」。
歡樂……
歡樂……
歡樂……
歡樂的淚水……
無與倫比的歡樂,在此間瀰漫開來——
宛如覲見神明般……
至高無上的狂喜。
紛繁交織的情緒……
盤根錯節的話語……
「神」將帶走無限的憎、無限的悲哀和罹難。
「神」將帶來無限的愛、無限的喜悅和平安。
那視線……
那個如今仍在注視着此處的存在……
祂……
如此應允着——
在地上將平安歸與祂所喜悅的人。
而後……
祈福開始了。
人們紛紛點亮了自己手制的河燈,在歡聲笑語、語笑喧闐中,心懷着無限美好的祈願,將其緩緩地置入了鴨川。
「綺麗ですね……」
望着滿河的流燈,加奈牽起了我的手,如是說道。
「綺麗ですね……」
而我同樣如是說道。
隨後,我倆相視而笑。
「不過……哥哥,你在河燈上寫下的願望是什麼呢?」
聞言,我的思緒有了一霎的迷恍。
不久,目光滿是愛憐地笑道:
「『加奈……只要你幸福就好。』」
……
我所作的這本《御伽草紙》,原本是想慰勞那些為了日本國難敢死奮鬥的人們,希望做出一個能在寸暇之餘令人耳目清新的玩具。這一陣子我時常發燒,但仍拖着病體奉公出勤,一邊處理自家受災後的事宜,一邊趁着繁忙之餘,一點一滴把這些故事寫出來。《肉瘤公公》、《浦島先生》、《喀嗤喀嗤山》,接着是《桃太郎》與《舌切雀》,我原本打算如此編排這本《御伽草紙》,但是《桃太郎》這個故事,已被當做日本男兒的象徵,內容也被簡化了,比起故事形式,詩歌更能表現其中趣味。當然,一開始我也想重新塑造《桃太郎》,用我自己的形式表現,原本我打算賦予鬼島上的鬼一種打從骨子裏就充滿憎恨的性格,要把他們描寫成不打一仗不會甘心的那種極惡妖怪,由此引起大部分讀者對桃太郎征討鬼島的共鳴,進而讓閱讀到那場戰役的讀者都手心冒汗,在千鈞一髮之際也仿佛身同其境(一個作者會談論自己未完成的作品計劃,大抵都是因為無法順利書寫,只能吹噓順便發些牢騷)。總之,反正都在興頭上了,請先耐心聽我說吧。在希臘神話里,最醜惡邪佞的魔物,應該就是擁有蛇頭的梅杜莎了。眉間總是因為狐疑而刻進深深的皺紋,小小的灰色眼睛裏燃着露骨的殺意,發出威嚇的怒吼時,蒼白的雙頰也跟着震動,黑色的薄唇不間斷地吐出嫌惡及侮蔑的話語,以及整頭長滿赤腹毒蛇的長髮,面對敵人時,這些毒蛇便會一起發出噁心的咻咻聲,並像鐮刀一樣立起。只要看她一眼,馬上就會有莫名的恐懼,接着,心臟凍結,全身僵硬,變得像冰冷的石頭一樣。或許與其說是恐怖,不如說不舒服更恰當,她並不是加害於人的身體,而是人的心。像這樣的魔物,應該是最為人憎恨的,所以不把她打倒是不行的。與她相比,日本的妖怪就單純得多,而且也有可愛之處。像古寺的大入道或是傘下有一隻腳的怪物,大概都是為了那些喝了酒的豪傑,所以才跳着天真的舞步,出現在豪傑眼前,以聊慰豪傑空虛的夜晚。另外,繪本里所畫的鬼島眾鬼,只是體型龐大而已,被猴子搔到鼻子,馬上就哈啾一聲打了一個噴嚏,接着就投降了,沒有任何令人感到恐怖的地方,甚至會讓人覺得他們十分善良,卻反而要大費周章去退治那些鬼,這樣的故事實在無法引起人們的興趣,除非有比梅杜莎的頭還要更厲害、更令人感到不愉快的角色登場,否則就無法令讀者拳頭緊握,手心冒汗。但如果把作為征服者的桃太郎寫得太厲害,反而會讓讀者同情起鬼島的鬼,那這個故事最精華的橋段,千鈞一髮時的醍醐味,就顯現不出來了。像齊格弗里德這樣擁有不死身的勇者也是有弱點的,那就是他的肩膀。即使是弁慶也是會哭的。總之,太過完美的強者,是不適合出現在故事裏的。可能是因為作者自身經歷的緣故,對於弱者相當了解,但對於強者的心理就無法明白了。況且,我從來沒遇過哪個完全沒輸過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