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的楊彪騎馬帶着一隊馬兵趕到了城下。那楊彪長了一張兇狠的馬臉,此時渾身血跡,更是凶神惡煞像個殺星一樣;別說連兩邊伏地討饒的降兵畏懼,連周軍自己人也看到他也心生懼意。
楊彪抬頭望了一眼城牆,又轉頭直視史彥超,冷冷地「哼」了一聲。
史彥超惱道:「郭都點檢的妙計,我只是奉命行事。守將不開城門,我有甚法子!」
正說着話,郭紹可能看前面打完了,便帶着親兵也騎馬跑了過來。郭紹過來就問:「王昭遠呢?」
史彥超的部將這才想起剛才有人說要投降,到降兵里去找蜀軍主將。郭紹見兩個大將正在那裏橫眉豎眼,便道:「帶人去把降兵驅趕看押,站着作甚?暫時沒拿下夔州並不要緊,夔州主力已經戰敗,守城的剩下最多幾千人,守不住了。」
……
夔州就剩三千兵力,城牆周長十里,在城牆上一步只站一個人守城也不夠。周軍只要建好攻城器械,四面圍住強攻,就守不住;城池再堅固,也得要兵守。
本來夔州據點在分兵巫峽戰敗、水戰大敗損兵折將後,仍舊還有兩萬多兵力,蜀國不是不重視這處要塞……但今天王昭遠把主力擺在城外,連半天時間都不到,就大敗丟了個乾乾淨淨。這下是徹底沒辦法了。
高彥儔離開城頭,長嘆道:「我不能守住秦川,今又丟大蜀東面門戶,就算君主不殺我,我有何面目見蜀人?」
當年秦鳳之戰,掌握兵權負責統協秦鳳二州蜀軍的趙季札狼狽逃回成都,致使蜀軍各自為戰戰局亂作一團。高彥儔奉命率援軍從成都遠路馳援,但見前方一團混亂、情知無藥可救,便率軍退保青泥嶺。所以他才說沒能在秦川守土。
此時他見大勢已去,便拔劍欲自盡。部將大驚,急忙抱住救下。
部將勸道:「此戰都怪王昭遠那廝,他是陛下的親信,又掌着王命兵權,罪責在他,將軍何必替他頂罪尋死?」大伙兒七嘴八舌道,「高將軍早就勸他不要出城,他不聽,現在把兵將折損乾淨,拖累了咱們……」
高彥儔搖頭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沒兵夔州必失。夔州一失,蜀地東面門戶大開,這個重責誰來擔,誰擔得起?我不是王昭遠,丟了如此重要的地方還有臉活着。」
眾將默然,有人悲嘆道:「高將軍英雄蓋世,竟死得如此憋屈,咱們也為您惋惜……不如開城決戰,大伙兒追隨高將軍同蹈湯火!」
「沒用,王昭遠那麼多人都擋不住半天,咱們這點人馬就是去送死。」高彥儔道,「大事不濟,不如你們取了我的頭顱,送到周軍營中,求條活路。」
高彥儔苦笑道:「反正我是活不成了,荊南的李景威,就是上次寫信向咱們求援的的南平國大將。他便是因力主抗拒周軍,江陵府一破,立刻被殺了以儆效尤。諸位好好活着,不必無益送死;我先去一步,與其被敵軍辱殺,我更願意死在兄弟們手裏。」
周圍人聽罷無不悽然。
忽然一個幕僚說道:「倒不是沒用,周軍入蜀,一路招降納叛,蜀人叫天下人都恥笑!今日,在下等願追隨高將軍,開城決一死戰,以彰我蜀人之勇氣!」他又沉吟道:「蜀國大勢已去,我等將死,百姓還要活。若是咱們一點反抗都沒有,倒可能讓周朝廷覺得蜀人好欺負,以後可以肆意欺壓!諸位,我等多年食百姓之脂膏,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以死報國的時候到了!」
眾人聽罷紛紛附和,有人大聲道:「咱們蜀軍多年不識烽煙,有的人甲冑都生鏽了,戰力是不行,但氣節尚在!休要被天下人看扁了,兄弟們雄起!」
「雄起!雄起……」周圍無數的將士附和着大喊起來。
高彥儔動容,緊握着劍柄大笑道:「我自從伍,便等待着這一天的到來,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今日終於可以如願了。」
剛才進言的幕僚道:「在下手無縛雞之力,唯有筆一支,願為高將軍向周軍下戰書。在下帶着戰書去周軍大營宣戰,先就湯鑊。」
高彥儔當機立斷:「下令各城守將到中軍行轅議事,下午即聚集人馬,從東門出城,與周軍決一死戰!」
「得令!」眾將抱拳道。
幕僚當即在城樓里的公案上,揮筆如行雲流水,一篇言辭激昂的文章從筆下成
第三百六十八章夔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