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直奔龍津橋,二十騎聚一塊兒陣仗也是相當了得,何況馬上的除了左攸全是死戰得生的彪漢。那外城商業區一般有點身份的人是不來的,要來也是派人來,何曾有過如此場面?何況天都黑了。
東京人口多,商業區在天黑後仍舊有不少人流。人們見得一群騎馬的漢子洶湧而來,無人趕緊避讓,頓時街頭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軍漢中有人去鐵匠鋪門面上喊郭虞候,楊彪也喊了一聲「大哥」。
這時大伙兒還沒怎麼着,突然羅猛子不知道哪根筋接錯了,猛然大喝道:「誰欺負俺大哥家的婦人,就是欺負俺老羅的親|娘!」因為他親|娘不在這裏,一激動就不說親姐了,又喝道,「俺老羅和他沒完!」
老羅臂圓腰粗,肚子大,嗓門也大,一聲暴喝真是響徹雲天,恐怕連整個龍津坊都被他的大嗓門震動了。
聽到「親|娘」,楊彪也實在受不了了,回頭罵道:「操!羅二,你|娘|的真說得出來!」
不一會兒鐵匠鋪的門板被取了兩塊下來,郭紹走出來一看……心道:我勒個去!這麼大陣仗要干甚?
腦子裏閃過向訓一拍腦門說我害了史彥超的畫面,郭紹沒注意也一拍腦門:「我考慮不周了,早該料到會這樣。」
「大哥!」「郭虞候!」「大哥!干誰,言語一聲!」
「干|你|妹!」郭紹罵罵咧咧道,「這是在東京!天都黑了,你們這麼多軍士私自聚一塊兒,呼天搶地,你們要做什麼、你們想做什麼?」
這幫軍士皮糙肉厚的,罵幾句一點事都沒有,你是不是對他們好根本不用說,其中有誰聽到「干|你妹」,可能幻想了一下羅猛子那粗壯樣子的妹妹是什麼模樣,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頓時一群人哄然大笑。
郭紹的目光停留在了左攸身上,頓時忍不住斥責道:「左先生!你竟然也跟着起鬨,難道你不懂?」
左攸翹首迎風,長身而立非常淡定,伸手摸了一把下巴的淺鬍鬚:「主公,難道你沒發現除了羅猛子,大伙兒不僅沒披甲,連兵器也沒帶麼?能幹什麼?」
郭紹這才注意到這個問題,沉下的臉這才微微舒展,抬起雙手道:「諸位兄弟的心意,大哥心裏明白了。散了!」
眾人還是不走,嚷嚷着問誰欺負大哥啊,還有一個傢伙脫口說錯了話,嚷嚷道:「誰欺負大哥的親|娘啊?」
不一會兒,這條街上的官鋪里當值的官差都過來了,連臨近幾條街的官差也調過來圍觀,街頭一片亂象。
……斜對門的豬|肉鋪里,一胖一瘦兩口子躲在門裏嚇得臉色發白,旁邊的小兒一臉髒兮兮的,嘴上掛着鼻涕,作勢就要哭,瘦子急忙捂住小兒的嘴,哄小兒要給他買糖蘿蔔。
瘦子跺腳道:「快出去磕頭認錯吧,我的親|娘喲!你閒得沒事去招惹那些強人幹什麼!」
胖婆娘壓低聲音罵:「狗生的狐狸精,就知道勾引男人!以為老娘不知道,你是天天在那看,一早起來就瞧,腳尖都墊起來、口水也流出來了,魂兒被勾走了!你有本事,你嫌老娘,去娶個斷子絕孫的回來呀,看什麼,流什麼口水?」
「親|娘!」瘦子哭喪着臉,急得咬着牙直跺腳,「我看人家,關人家什麼事?這風頭過了,太平了,你怎麼打我罵我都行!現在你能不能服個軟?你不看在別人面上,看在咱們家孩兒面上,快去!磕頭,認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是性命要緊,還是你那心頭的不順要緊?」
「老娘又沒怎麼地,還要性命?他紹哥兒就敢隨便殺人了,沒王法了?」胖婆娘一發愁,臉上的肉已經擰到了一塊兒。
瘦子急道:「王法!我沒聽錯?這世道有王法?幾個月前紹哥兒一句惹惱了他,一刀把陳家的砍了,那時候王法在哪裏?你到門縫裏睜大眼看清楚了再說,那邊是一群兵!你再看清楚,邊上的官差在看稀奇,他們在幹什麼?」
瘦子說着說着竟然在胖婆娘面前跪下來:「我先給你磕頭,你再去磕頭。我家是不是祖墳埋錯了地兒,娶了你這麼個禍星,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麼!」
胖婆娘這才嚇住了,小心翼翼地打開門一道縫,忽然見得外面人馬凶凶,一個馬臉彪漢凶神惡煞地立在那裏,旁邊還有個大肚皮大腦袋渾身鐵甲的漢子,手裏的鐵錘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