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與嚮導和當地人交談,將各種事記錄下來。
他在卷宗里寫道,曰本國國主大權旁落,外戚藤原氏長期把持實權。擁有土地的「本家」、「領家」及公卿貴族居於平安京遙領封地,平安京歌舞昇平,地方實際由莊田官和武士控制。
就在這時,曰本國的一個官員到行館拜訪,自稱參議小野好古。趙洪和張寅一起在客廳接待了這個參議。
小野好古是個身材矮小、面目清瘦的老頭,不過精神很好,姿態也很端正。
隨從的一個大和人用漢語道:「小野君是兵家,又善和歌,文武雙全,昔日反賊藤原純友叛亂(承平天慶之亂),全賴小野君出馬平息。」
趙洪抱拳作揖道:「久仰小野將軍盛名。」
小野好古的目光在趙洪身上稍作停留,卻在張寅臉上頓了好一會兒,鞠躬用口音生澀但流暢的漢語道:「我國官吏若有款待不周之處,還清貴使多多海涵。」
趙洪見他客氣,笑道:「很好很好,我們居住的地方雖然睡在地上,但很乾淨;米飯和魚乾也做得很不錯。請坐!」
幾個人便面對面地在屋子裏跪坐下來。
「那麼……」小野好古沉吟片刻道,「二位貴使此番到我國,便是大許皇帝為冊封曰本國天皇之事?」
聽到「曰本國天皇」,趙洪和張寅的臉色都是一變。本來好好的氣氛,立刻變了,趙洪正色道:「天無二日,天下只有一個天子,那便是大許皇帝。曰本國稱帝便罷了,豈能稱天皇?」
張寅也不高興了:「天下法理皆是如此,貴國深受中國(中原)禮法,豈不知?」
小野好古皺眉道:「曰本國天皇乃日出之處
天子,中原皇帝乃日落之處天子。我國君臣承認大許皇帝為天子,爾等為何不予同等尊敬?」
張寅道:「小野將軍能說漢話,通禮法,應知斷無兩個天子之說。」
小野好古冷冷道:「自天照皇太神創業垂統,曰本天皇亘萬世而不革,豈需受他人之封號?爾等若持此念,便請問罷!」
說罷起身拂袖而去。
趙洪與張寅面面相覷。趙洪道:「剛才那廝下了逐客令,咱們就這樣回去?」
張寅毫不猶豫道:「就算無功而返,此事也斷不能退讓。況無君臣之義,朝廷正式往來以什麼名分?曰本國太過狂妄了!我朝對大遼可汗也只稱國主,豈能稱東島國主為天皇?若是他們朝見納貢,在大許稱國王,在國內稱天皇,一如遼國,事情或許還能商量……像而今這樣,曰本國主以天皇名分給朝廷遞國書,朝廷諸公豈能接受?」
及至下午,又來了一個肥頭大耳的人,身體胖得不行,門都進不來,大伙兒只好在院子裏說話。他自稱藤原朝成,還誇耀了一番自己很能吃,能吃水飯七八盂、吃魚幾十條。他先說了一通小野好古的不是,說那廝是武夫見識不行,冒犯了貴使云云。
這廝雖然長得又丑又胖,但說話就中聽多了。還誇讚了大許皇帝征伐幽州、平夏的戰績,表示敬佩。
張寅聽起來,大致猜測:曰本國內也不是一個態度,政見有分歧。這個藤原朝成雖有酒囊飯袋之嫌(太能吃),至少對許軍的戰績有所顧慮。
他當下便問:「小野將軍無禮逐客,藤原公又以禮待我,我們究竟應該聽誰的,如何回稟曰本國的態度?」
藤原朝成一本正經道:「當然聽我,貴使只用想想當朝攝關大臣姓氏,便知誰說的話管用!」
張寅聽罷竟不能質疑,太有道理了。
張寅又問:「攝關大臣贊同曰本國主受我朝皇帝冊封?」
「這……」藤原朝成低聲道,「你們也知道了,諸事成不成還要看攝關大臣的意思。冊封之事恐怕不好辦。但我國一向仰慕中原,可以攝關大臣的名義朝見納貢。」
此話咋聽還是很有誠意的,也是解決爭執的一個妥協方法。但實際趙洪等人卻不能完成使命,他們的使命是試圖商量冊封曰本國主之事,建立君臣關係……這樣一來,大許在自己的藩屬國辦事,名義上和方便上都是完全不同的,這也是為了將來進一步在曰本國立足鋪好道路。
他們到平安京已經快十天了,基本沒多少進展。張寅這才感覺立功艱難,而前來的這個國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