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話想和李氏說的,但剛才只是打量了她幾眼,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旁邊還有別人。
他忽然想到:符氏恐怕也和現在自己的處境一樣,她沒有半句多餘的話,不是無話可說,實在是周圍有太多眼睛盯着。皇后本來就是萬眾矚目的人。
皇后應該想和自己說些什麼吧,除了那些應該說的冠冕堂皇的話。她要說什麼,心裏怎麼想的?
郭紹又不禁琢磨,在半路遇到殿前司兵馬時,符氏傳令自己親自去打探……是不是刻意為之?因為郭紹領命之後,必然會去她的身邊回稟。
究竟是怎麼回事,郭紹無從知曉。
……他和京娘等一行人進了府邸,照常遇到了玉蓮和董三妹來迎接。玉蓮的目光特意停留在清虛的臉上,這是個陌生的白淨小娘子,長得還不錯;可能玉蓮也想知道郭紹是從哪裏帶回來的妹子。
清虛像沒睡醒一樣,無精打采地跟着京娘,也不招呼人也不說話。她也沒地方去,郭紹和京娘都不能隨便找個人把這個小娘送回去,只有先帶回來了。她也很無聊,但似乎不太在意,大概被她師父順手養大的日子裏,也沒人怎麼過問理會過她。或許在陳摶蒙頭大睡的時候,她也練就了一身瞌睡的本事,反正一路上她是哈欠連天。
郭紹暫時沒提這事,先把一布袋的金器、珠寶交給玉蓮,然後就想進院子裏沐浴更衣,歇着了。這陣子實在是太勞頓,郭紹感覺自己都瘦了好多斤,渾身泛着疲憊……不久前回家拿陳摶的「仙丹」,也見過玉蓮,那東西之前就是她幫忙收着。
「郎君,這是官家賞的?」玉蓮打開布袋往裏面瞧了一眼,面露驚訝,臉上泛着那些珠寶金器反射的淡淡五彩光澤。
郭紹便隨口大致解釋了一番。他和玉蓮在人前談論的內容,都是些關於錢財、家常的事,已是十分俗氣,不過郭紹倒習慣這樣的俗。一會兒進房了,再和她偷偷情意綿綿一通也不遲,不急着在人們面前做給人看……特別是做給京娘看。
他心道:庸俗是庸俗了一點,不過拿錢財回來直接交給她,也是對她的信任,如果不是把玉蓮當作家人一般,自己哪能什麼東西就胡亂交給她就了事?
就在這時,郭紹看着那袋子沉甸甸的東西,忽然想到:京娘那份沒分。
可能左攸認為京娘屬於自己的家眷?或者考慮到服眾,不得以把京娘這個婦人忽視了?郭紹覺得京娘在對蜀國作戰的軍情打探,以及奔波救治皇后的事情上,都有功勞和苦勞,不該忽視她的付出;但袋子已經交給玉蓮了,當眾再拿出來分東西似乎不太好。
但是如果給京娘細算「分贓」,是把她當作部下?不是部下那應該如何對待她……她都跟着自己跑幾千里路了。
郭紹道:「玉蓮,你給我準備熱水,我一會進去要洗澡,在路上走好幾天了。我先和京娘商量點事,隨我到廂房來。」
二人便向就近外院的一間廂房走去,清虛反正就跟着京娘。郭紹也不理會這個小姑娘。
進了屋,京娘還是那麼神情冷清地站着。郭紹不和她客氣,找條凳子坐下來,揉揉暈乎乎的腦袋,一時不知從錢財說起、還是從別的事說起。
京娘沉得住氣,也不問他。
郭紹先看了一眼門外的光景,沉吟道:「我要謝你這陣子為我做的事,特別是找麻衣道者治皇后,本來與你無關……」
京娘見他欲言又止,便淡淡地說道:「郭都使在陳州皇后行轅的話,我聽清虛說了一些,有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郭紹真不知道如何對她說一些想法,聽她主動圓場,便順着她的話問道:「哪一句?」
京娘道:「如果皇上覺得臣有罪,只需一句話,臣便自刎謝罪。」
郭紹愣了愣,小聲說道:「我只是為了表忠。」
京娘不言語也不解釋。郭紹琢磨了一陣,忍不住觀察着她的臉,說道:「任何事,你都會聽命於我?為什麼?」
京娘毫不猶豫地點頭:「沒有為什麼。皇上若是覺得你有罪,你會在意為什麼自己有罪嗎?」
郭紹心道:我當然會在意。他一時間心思鑽了牛角尖,問道:「我要是讓你去送死,或者做一些常人難以接受的事、錯誤的事,你也會答應?」
京娘看着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