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肖明霞抱着養得肉乎乎的兒子走出來,沈淮掐了掐小傢伙粉嫩的臉蛋,喊着小傢伙的小名,問道:「果果,還認得我嗎,有沒有學會叫人啊?」
小傢伙奶聲奶氣的喊一聲「叔叔」,怯生生的看了沈淮一會兒,小腦袋轉回去,烏溜溜的眼睛去找他媽媽,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確認——大家看到這情形都笑,沈淮很奇怪,問楊海鵬他們:「你們笑什麼,小傢伙沒喊錯啊?」
楊海鵬笑道:「明霞剛拉着她家小子走過來時,挨着叫人,衝着趙東也是一聲『叔叔』,差點把趙東的眼淚都喊出來……」
沈淮拍了拍趙東的肩膀,相視一笑。
熊黛妮倒後悔讓七七早早隨她媽回去睡覺,不然兩個小孩子跑在一起,倒是有趣。
四年多來,巨大的市場缺口帶動國內鋼鐵產業的風起雲湧,而以國資鋼企為主的主力,還在體制里的泥淖里艱難轉身,為適應日益開放的市場、為克服自身日益嚴重的官僚主義弊端而掙扎,梅鋼則能果決的斬斷一切包袱,以勢往無前的姿態狂飆猛進,是獲得巨大成功的基礎。
然而要沒有趙東等一批人,視工廠為家,將人生最精華的青春一往無前的奉獻出來,梅鋼也不可能有今日的輝煌。
趙東他個人參加一廠的改造,參與主持二廠及新浦廠的建設,沒有一天不工作到深夜才歇,大多數時間為方便,倒頭就睡在工地的宿舍工棚里。正是有他們在,舊廠改造、二廠、新浦廠才能以高標準、高水平的快速建成。
新浦鋼廠從籌備到投產,只用了二十一個月,而同等規模的長流程鋼廠,歐美地區最高建設水平的記錄,也是長達二十七個月的建設期。
新浦鋼廠高水平快速建成投入運營,超水準的成本、質量控制,更堅定了西尤明斯工業集團、飛旗實業、柏克萊銀行、巴黎銀行等合作方對梅鋼、對國內經濟及市場潛力的信心。
雖然當前的亞太經濟在劇烈振盪之中,就連日韓這些的國家都難獨善其身,西尤明斯工業集團月初亦做出對淮聯重工注資一千萬美元的決定。
一千萬美元的投資,在東華已經掀不起什麼波瀾,而西尤明斯工業集團的此次注資,只是其將在英國國內的冶金、礦山、建築設備製造部門遷到中國來的前奏。
此外,西尤明斯工業集團在移轉全部鋼鐵產能之後,煉鋼部門沒有全部裁撤掉,在新浦註冊成立新的外資企業,有意往提供冶金材料及自動化、軟件技術服務的諮詢商轉型。
西尤明斯工業集團新技術服務公司的註冊資本,同樣僅有一千萬美元,但實際上也加強了東華整個鋼鐵產業集群中技術薄弱的一環。
同時飛旗實業對恆洋船舶重工進行注資,只是注資額更少,僅六百萬美元。表達西尤明斯工業集團、飛旗實業集團及其背後的產業資本勢力,既對國內市場及梅鋼有信心、有期待,同時對當前的亞太經濟有所憂慮,產業轉移動作還談不上堅決。
不過,在已有產業轉移的浪潮中,梅鋼是最大的獲益者之一。
但要說到梅鋼的成功,也沒有多少秘訣,只要能有一家鋼企,能有如此徹底的清理整頓,緊追當前的冶金技術主流,持開放寬容的態度,能有這麼一批人忘我、嚴謹的投入工作,在此前缺口巨大的市場環境之下,複製梅鋼的成功不是什麼幻想。
這幾年大獲成功也並非僅梅鋼一家,但梅鋼的成績如此耀眼,無非也是各個環節能做到卓越、出色而已,然而其中的辛酸甜苦,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知其味。
除了趙東、楊海鵬等人外,這兩天在內地的孫啟義,也趕過來參加熊文斌的餞別酒會,五味陳雜的走過來,與吳海峰、熊文斌、沈淮握手。
沈淮笑着問孫啟義:「我這兩天縣裏事情也多,沒有抽出時間陪二叔,二叔到東華後,一切都好,不急着回去就在東華多留兩天。」
「這幾天香港熱得慌,趕到東華當避暑了,也不急着回去……」孫啟義笑道。
此前的恩怨已消,人總要向現實低頭,即使掌握長青集團在亞太地區高達十數億美元投資的孫啟義也不例外。
亞太經濟形勢還有進一步惡化的趨勢,長青集團在亞太地區高達十數億美元的投資,也難善其身,損失同樣可以拿慘重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