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笑着推推齊靖:「得,咱們甭在這感慨這些事了,先起來,我去瞧瞧二姐起來了沒。」
「別去了。」齊靖攬住雲瑤:「二姐一時半會兒也起不來,你再多陪我躺會兒。」
雲瑤橫他一眼:「能的你,哪裏有二姐起來我才過去的理兒,你也別躺着了,起來跟我好生忙活忙活,你那修盆景的手藝這些年都快拉下了,正好暖棚那邊弄了幾樣盆景,我瞧着不如你養的好,你弄過來修修,咱們屋裏擺上一盆,給爹娘一盆,再給二姐送去一盆。」
齊靖沒法子,只得起身穿了衣裳往暖棚那邊去了。
雲瑤則去廚房瞧了瞧,交待廚娘整一桌好席面,又挑了幾樣齊銀竹愛吃的菜叫廚房裏備着。
等她都收拾好了去齊顧氏那裏的時候,齊銀竹正好帶着瑩姐兒過去,齊顧氏瞧着人齊備了,便叫下人們擺飯。
因着是齊銀竹這麼些年頭一次回家,席面上就備了好幾樣酒,有果子酒,還有上好的惠泉酒,雲瑤也挺高興的,跟齊銀竹也喝了幾盅。
她酒量不好,雖說是喝的果子酒,可喝多了也有幾分醉意,齊靖見她喝的說話都有些大舌頭,吃過飯就硬拉着她回屋歇着去了。
倆人一走,齊銀竹便窩在齊顧氏這裏,娘倆個說了好些悄悄話。
待說完齊銀竹這幾年是怎麼過的之後,齊銀竹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一拍大腿大聲道:「壞了,這樣大的事怎麼忘了告訴弟妹?」
「什麼事?」齊顧氏一急:「你弟妹能有什麼事?」
齊銀竹湊近齊顧氏小聲的將雲家老兩口怎麼凍死的說了一番,齊顧氏也跟着為難:「這個……怎麼跟你弟妹說呢?」
過了一會兒,齊顧氏方道:「你先跟你兄弟說一聲,叫他們兩口子說去。」
齊銀竹覺得是個好法子,便答應下來。
只是這天也沒找着機會跟齊靖說,等第二天齊銀竹想跟齊靖說這事的時候,齊靖和雲瑤已經去了鄭家,兩口子從鄭家回來的時候天都黑了,齊銀竹也沒找着機會說。
又隔一天,齊銀竹終於堵着齊靖了,攔着齊靖把事說了,齊靖聽的直皺眉頭,又跟齊銀竹問明了雲家老倆口葬在哪裏,什麼時候去的,問明白後才回房找雲瑤。
眼瞅着要過年了,雲瑤這廂才尋了幾塊好料子想給幾個孩子做新衣裳,剛剛把料子擺好,就見齊靖又回來了,雲瑤趕緊起身問::「怎麼了?」
齊靖板着臉過去,拉雲瑤坐下:「跟你說個事。」
「說吧。」雲瑤瞅着齊靖直樂:「是不是有什麼好事跟我說?」
齊靖搖頭,越發的鄭重:「你爹娘……沒了。」
「什麼?」雲瑤一驚:「什麼意思?什麼沒了?」
「二姐回來的時候在路邊碰着你爹娘的屍首,是凍餓而死的,二姐當時也不好辦,便出錢叫人收斂了。」齊靖沉聲慢慢把事情說了出來:「今兒二姐碰着我跟我說了,我想着到底是你親生的爹娘,雖說他們不仁義,可人都死了,咱們也不能不管,我想着派人過去給他們修修墳立個碑,再好生祭祀一番。」
雲瑤愣愣坐了好一會兒,這心裏很有幾分不是滋味,雖說她對雲家人沒什麼感情,雲家人這些年除了坑害她也沒幹過一件好事,可那兩位到底是原身的爹娘,就這麼沒了,這具身體還是很不好受的。
「瑤瑤。」齊靖看雲瑤發愣,以為她在傷心,就把她拉進懷裏拍撫着哄勸:「好了,別難過了,事已至此,再難過也無用,倒不如想想怎麼給他們辦辦後事。」
雲瑤窩在齊靖懷裏好一會兒才推開他:「爹娘凍餓而死?雲瓊呢?雲琅呢?他們去哪兒了,他們怎麼就能任由兩位老人凍死?」
齊靖嘆了口氣:「二姐話里的意思應該是,是你兄嫂還有弟弟都走了,嫌棄老人是累贅,扔下跑了,所以才……」
「真好啊。」雲瑤聽的冷笑連連:「都跑了,沒一個要老人的,怎麼雲家就出了這麼不孝的東西,枉費了爹娘一心為他們,寧可賣了女兒也給雲瓊娶媳婦,坑害女兒討要錢財供雲琅讀書,如今倒好,養的這麼兩個孝子賢孫,扔下老人跑路,任由老人活活凍死。」
齊靖聽的這心裏也不是個滋味,都說養兒防老,可雲家老兩口這養的是什麼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