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卷着枯葉在天上打着旋,地上的沙石也被卷了起來,路上行人都避着走,就怕沙石迷了眼。
一陣陣西北風吹過,打的行人的衣裳都透了,街道兩邊做小買賣的凍的直打哆嗦,守着火爐怎麼也不肯離的遠點。
來往行人尤其是頂着風走的,開始掂算兜里有多少錢,在路邊尋個或大或小的茶館酒館進去,或要上一杯熱茶一碟子小點心,或溫上些熱酒要上一碟蠶豆一邊吃一邊取個暖,不然實在經受不起這等寒風。
就在這樣寒冷的天氣里,於家於三老爺的那個小院裏,伍氏坐在正堂的椅子上,看着站在屋中拜別的於龍和齊寶瓶:「老二啊,這天兒忒冷了點,你……搬去城南冷冷清清的,什麼都得準備,別給凍壞了,不如在家裏再住幾日吧。」
外頭天氣是真冷,伍氏屋裏倒是攏了火盆子,雖說比外頭暖和,可要真說起來,這屋裏也不是太過和暖的,於龍和齊寶瓶都穿了夾棉小襖和棉褲,外頭又穿了灰鼠皮的坎肩,齊寶瓶下邊還系了蔥綠面灰鼠里子的皮裙,這才沒有感覺太冷,兩個人都袖着手,於龍站在地上笑道:「不用了,爺爺說了叫我今兒就走,我要再呆下去他該生氣了,再者,咱們家也確實緊窄了,都擠在一處住着到底不方便,我搬出去,哥哥和嫂子住的就寬敞許多,爹娘也跟着少受些氣。」
伍氏聽了這話看了齊寶瓶一眼,想要說點什麼,想埋怨齊寶瓶兩句,可是,看着齊寶瓶那個頭,那張臉龐,她是啥話都不敢說了。
這一個月裏頭,齊寶瓶可算是把於家這些人給折騰壞了,誰看了她心裏都犯悚,尤其是伍氏。就算是再捨不得於龍,可是,也還是願意齊寶瓶早點離開的。
齊寶瓶笑了笑,回頭對丫頭道:「釵兒。把東西拿過來。」
釵兒應了一聲,捧了一些衣裳過來。
齊寶瓶接過來捧到伍氏跟前:「娘,這是我找了針線好的繡娘給你做的衣裳,天氣越來越冷了,我看娘大毛衣裳不多。在家裏倒是夠的,可出門會客難免就不太好看,就特意做了幾件,您將就着穿,等過年的時候我再給您送幾件好的。」
卻看齊寶瓶手中捧着一套灰鼠皮的坎肩還有一個秋香色面的皮裙,另有一個灰鼠皮斗篷,再有就是小鹿皮的靴子並一件紅狐里子棗紅緞面的大氅,裏頭還包了一件羽緞的褂子。
這幾件衣裳用料都極好的,做工也精細,上頭繡的那些花兒活靈活現的。叫伍氏一眼看過去就喜歡上了。
伍氏接過衣裳笑的合不攏嘴:「這怎以好意思,這衣裳可真好看。」
齊寶瓶抿嘴輕笑:「您是我正經婆婆,我是小輩,原該孝順您的,只是我粗手笨腳的,自來不會女紅針織,也只能找人做去,您不嫌棄就好,又哪裏來的好不好意思的。」
說到這裏,齊寶瓶又看了於龍一眼:「我也叫人給爹做了幾套衣裳。一會兒叫相公給爹送過去,還有,屋裏的東西我都收拾好了,城南的宅子也叫人都修整了。過去便能住,娘別擔心,待得了空,我們再來看您。」
伍氏還能說什麼,齊寶瓶把什麼都弄得了才跟她說,她就是想反對也沒有理由。只能嘆道:「也罷,到底是家裏太緊窄了,你們樂意住的寬敞原是該的,即是收拾好了那就去跟老爺子和老太太說一聲再走。」
於龍趕緊答應一聲,從伍氏屋裏出來,於龍看着齊寶瓶笑了一聲:「你個鬼精鬼精的,是不是特意給娘做那幾套衣裳的?」
齊寶瓶冷笑一聲:「怎麼的,我孝敬你娘你還不樂意了,即如此,我就將衣裳要回來。」
「別,別。」於龍趕緊攔了寶瓶:「我也沒啥別的意思,不過是開個玩笑。」
說話間,兩個人進了屋,屋裏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正有幾個丫頭下人往外頭牛車上搬運呢,眼見得齊寶瓶陪嫁來的那柜子櫥子好幾個下人都搬不動,齊寶瓶過去把人推開,伸手就搬了出來,舉着就朝外走。
於龍瞧了,少不得也搭把手,把個五斗櫥搬出去裝車。
於龍本是武將,雖長的文文弱弱可力氣卻不小,於家的人都知道於龍力氣大,看着他搬東西倒不覺奇怪,可看到寶瓶搬着那比她還高的柜子,登時驚呆了一眾人等,個個看一齊寶瓶都離的遠遠的,就怕她萬一發起狂來舉了柜子砸人。
第二百零三章 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