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天,齊家眾人都變的很沉悶,路上不再說說笑笑,只是悶頭趕路,就連車夫都不再歡快的唱着小曲,劉嫂子做的飯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什麼來。
一連過了五六天,車隊從一個山路上經過,看到漫山紅葉,聽着山上樵夫唱着豪邁的小調,大夥的心情才好了許多。
一個從來沒有到過長安,更加沒有見過皇室中任何一個人的齊家,光憑着八百里加急露出來的隻言片語就能沉默許多天,長安城中的百姓還有皇室子弟再加上京中的達官貴人聽說平陽公主被害的消息自然更加震動。
十二皇子府
皇子府的管事太監劉順躬身站在書房外頭,他垂着頭,臉上帶着焦急憂煩,卻不敢碰出丁點的聲音。
十二皇子已經在書房呆了三天了,三天不吃不喝,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書房中可怕的一片靜默叫劉順心裏直打鼓。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劉順決定十二皇子要是再不出來,他寧可冒着被責打的危險也要勸上幾句。
就在劉順都崩不住想要敲門的時候,十二皇子拉開書房的門走了出來。
秋天的午後陽光很強,十二皇子猛不丁的從有些暗的屋子出來眼睛就有點受不了,他拿手搭成涼棚遮住陽光,又眯了好一會兒眼才敢把眼睛睜開。
十二皇子長的不白,個子很高,面容長的一點都不俊秀,這會兒他從屋裏出來,三天沒出屋,衣裳沒有換,鬍子沒刮,渾身上下都沒打理,就顯的更加狼狽破敗了。
「主子。」劉順幾步上前扶住十二皇子:「主子好歹吃些東西吧,不然。這身子怎麼撐得住呢。」
十二皇子右手鬆緊了好幾下,極力克制着咬牙道:「擺飯吧。」
劉順答應了一聲就叫人擺飯,不一會兒,四菜一湯擺上桌子。四菜中三個菜是青菜,只有一個炒雞蛋帶些葷腥,湯只是蘿蔔絲湯,桌上並沒有碧梗米或者胭脂米熬的粥,只有糟米煮的清湯寡水的素粥一碗。
十二皇子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端起碗來默默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劉順看着主子這個樣子忍不住掉下淚來,他背過身偷偷擦了淚,轉過身來忍着心疼小聲道:「主子先將就些,這個月咱們府上的開銷多了些,只能這麼着了,下個月主子的祿銀下來,奴想法子給主子弄些好吃的。」
十二皇子一擺手:「這就挺好的,我能吃上飯就已經很知足了,最起碼我還活着。不像皇姐臨死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頓飽飯。」
劉順終於忍不住了,也不管失不失態,蹲下來哇哇的哭了起來。
十二皇子端起的碗又放了下來,拍拍劉順的肩膀嘆了口氣:「別難過了,皇姐大約也不想叫咱們難受,皇姐……」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承平帝二十多個兒子八九個閨女數來數去十二皇子和平陽公主受的罪最多,也最不招承平帝待見。
說起來,這其中也有些因由。
承平帝是一個處處追求完美的君王,他穿衣講究精美,吃飯講究色香味俱全。桌子不正用,椅子擺不端正不坐,字寫的不好會撕掉重寫,看到有哪一個地方畫的不精緻的畫作也會覺得眼疼。後宮中的妃子哪一個不是美態十足。
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都要講究容貌端正,身邊伺侯的太監宮女也必要貌美,不然,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就是這麼一位講究到幾乎病態的君王活了這麼年卻有一個每每叫他想起來就會覺得心裏不舒坦到極點的污點。
那污點就是十二皇子和平陽公主。
承平帝年輕那會兒有一回在御花園遊玩,正好當時御花園中種有一種花卉沾了花粉會叫人有尋歡的興致,承平帝並不知道。一時不妨沾上了些,這些花粉挑起了他的興致來。
當時御花園裏也沒什麼人,承平帝忍的難受,正巧一個粗使宮女打那經過,就給承平帝拽住寵幸了一回,這要是別的宮女說不定就能飛上枝頭從此翻身做主子。
可惜的是這個粗使的宮女長的真不咋滴,承平帝寵幸的時候也沒看清楚,等寵幸完了一瞧那宮女長的黑乎乎的身材又干扁,整個人跟四季豆似的,就犯起噁心來。
他心情不好,提了褲子就走,回去就把那宮女忘到腦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