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她悄悄地潛回房間,見秀荷和承宣都已熟睡,便小心地將紅木盒藏好,這才爬上床,靜靜地躺下來。
她心裏明白,妍妃撐不了幾天了……
芸墨呆呆地望着承宣睡覺的小床,一想到母子倆即將天人相隔,眼淚便不可遏止地傾斜而下。
她腦子裏很亂,記憶中的很多畫面糾纏在一起,弄得她頭痛欲裂。
這一夜,自然無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剛起床穿好衣裳,便聽到有宮女匆匆忙忙地進來稟報。
「太后,不好了不好了!妍妃娘娘歸天了!」
芸墨腳一軟,好在及時扶住了床圍,才沒有倒下去。
這時,鮮兒闖了進來,她兩眼通紅,嗚咽着說道:「芸墨,娘娘,娘娘她……」
芸墨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定定神,在心裏一遍一遍地告誡自己:「芸墨,你要冷靜!不能哭……」
「芸墨,我們該怎麼辦?」鮮兒一臉的彷徨。
按皇宮的規矩,亡妃宮殿裏的下人會分散出去,錦繡宮裏所有人的命運,都是未知的。
芸墨睜開眼,一臉鎮定地交待道:「秀荷,你在這裏照顧殿下,鮮兒,你隨我回錦繡宮!」
「我知道了!」睡眼惺忪的秀荷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芸墨拉着鮮兒,快步向錦繡宮的方向跑去。
以往的這個時辰,皇宮裏還安靜得很,此時此刻,各房各館的主事卻都涌了出來,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芸墨並未在意周遭,眼神依舊堅定,她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不能倒下……
錦繡宮大門外已圍滿了人,侍衛守在門口,誰也不能進去,大家竊竊私語,臉上都有忌諱的神色。
「芸墨……」鮮兒怯怯地開了口,卻被芸墨用眼神制止住了。
「什麼都別說!」芸墨輕聲提醒。
鮮兒只能作了罷,也是一臉的疑惑。
過了好一會兒,皇后匆匆趕了過來,眾人趕緊讓出一條道兒,齊齊跪了下來。
「太醫館的人哪!」皇后掃視四周,面容慍怒。
這時,陸啟慕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微臣在此!」
「依你所見,妍妃的屍首該如何處置?」皇后皺着眉頭問道。
陸啟慕猶豫片刻,似乎不經意地瞟了一眼芸墨,輕聲回答:「得了未知之病而亡故的人,還是用火焚燒後安葬最為穩妥!」
聽到這話,鮮兒驚恐的眼神望了一眼芸墨,卻見她仍面無表情,也更舉足無措了。
皇后點點頭,眼神中似乎有一絲笑意:「就這麼辦!讓審監房的太監過來,將妍妃的屍首搬走吧!」
幾名太監抬着一口棺木,很快進入錦繡宮內,不一會兒便出來了。
紫紅色的棺木里,看似沉甸甸的,此時妍妃就孤零零地躺在裏面……
芸墨渾身一顫,她趕緊閉上眼,調整呼吸,這才定下神來。
「啟稟皇后娘娘,妍妃娘娘留下一封信!」這時,審監房的主事將一頁紙遞給了皇后。
皇后皺了皺眉頭,示意常如接過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