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李萱實在是憋不住了,她走下床穿上鞋,說要去一趟廁所。
路臨要扶她,李萱沒答應,她從病房出來就一路狂奔進廁所,門甩上,然後扶着牆克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蹦跳個不停,天花板上的蜘蛛網都快被她震下來了。
晚上,路臨在醫院陪李萱吃完晚飯才離開,他難得溫柔體貼地叮囑她記得蓋好被子,小心夜裏着涼。
李萱憋笑險些憋出內傷來,直到路臨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她才一頭扎進枕頭裏,躲在厚厚的被窩裏盡情地放聲大笑。
原本她只打算目睹一次路臨驚慌失措的表情就告訴他真相的,但在享受了一下午被路臨端茶送水、噓寒問暖的待遇後,她就臨時改變主意了,能多瞞他幾天也不錯呀!
念及此處,李萱連忙把被子掀開,手伸到枕頭底下摸索了幾遍,企圖銷毀證據。
這一摸卻落了個空。
奇怪了!下午明明把檢查單塞在這的呀,怎麼不見了?
李萱又把枕芯掏出來,前前後後翻找了好幾次,還是一無所獲。
她這人神經粗,猜測或許是打掃房間的阿姨順手清理走了,便沒多想,反正只要別被路臨發現就行了。
除卻了心頭大患,那天晚上李萱睡得非常香甜,卻意外地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夢中是黃昏時分,光線曖昧柔和得恰到好處。路臨的手臂撐在她耳朵旁邊,那張瘦削而英俊的臉居高臨下,一點點接近她,離她越來越近,他挺拔的鼻樑幾乎快要與她貼在一起。
李萱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後很不爭氣地變成了鬥雞眼,大腦當機,什麼也看不清了。
意識模糊之時,只能感覺到唇上一片濕熱,泛濫成災。
還有路臨略顯低沉的聲音——「現在,算不算完成了一樁心愿?」
李萱猛地從夢中醒來,外頭已經天光大亮。
她嘴上真的濕漉漉的,不僅如此,就連臉上和胸前也是一片濕濘。
李萱茫然地左右看看,半個人影都有沒有,哪有什麼路臨?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正迷惑時,頭頂一滴水珠突然砸落在她的鼻樑上,冰涼涼的。
李萱睜大眼睛,驟然清醒——媽的,原來是天花板的沿縫裏滴水了!
下午路臨來醫院看李萱時,順便幫她換了一間設施沒問題的新病房。
李萱現在還留在醫院裏,的確是為了做手術,不過不是直腸癌的手術,是切除痔瘡的手術。
不知是不是因為受昨晚那場鬼迷心竅的夢的影響,現在李萱見到路臨的第一反應竟是心虛,與他對視後的下一秒就匆匆將視線移向一邊。
路臨提着一袋新鮮水果朝她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來,隨口問:「今天感覺怎麼樣?」
李萱撇撇嘴,說:「還行吧。」
與昨天剛得知李萱重病時的驚愕大相庭徑,今天的路臨頗有幾分閒庭信步的雅致,他從膠袋裏拿出一串葡萄,然後慢條斯理地剝了皮送到李萱嘴邊,問:「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
「什麼?」李萱正要張嘴吃葡萄,又覺得這種餵食的姿勢太肉麻了,最後還是選擇用手接住,塞進了嘴裏。
「今生非完成不可的心愿啊。」路臨說,「昨天幫你完成了一樁,還有其他的嗎?」
李萱老臉一紅,可能是她心裏有鬼,路臨這話聽在耳里總有一種調情的意思。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突然就不想繼續玩下去了。可解釋的話剛到嘴邊,又被她硬生生忍回去了。
阿彌陀佛,怎麼也讓她先吃完這盤路臨為她剝的葡萄再說吧!
見李萱許久沒回話,路臨又問了一遍:「你人生的最高志向該不會就只有和帥哥親一次嘴吧?」
「咳,志向什麼的算不上啦……」李萱又接過一顆葡萄吃掉,酸得她皺了皺眉,過了會兒才說:「唉,想我單身二十多年,還沒談過一次戀愛呢……」
她突然想到什麼,用力拍了下手掌,「知道了!我的最高志向是給寧澤濤生猴子!」
「……」路臨又拋給她一個大白眼,「寧澤濤你就別妄想了,給我生一個還差不多。」
「咳咳咳。」半顆葡萄卡在喉嚨里,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