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給你一個忠告,過了熄燈時間,就閉上嘴。」獄警說完便離開了。
牢門的鐵柵欄緊閉起來,左道藉助着外面的光源,在漆黑的牢房中摸索着找到了床。這榻說實在的不咋地,所謂的床,就是一塊硬得跟石頭似的東西,比地面高一米,比人寬兩倍,長度兩米五,沒有床單,也沒有枕頭,睡在這上面和睡在地上唯一的區別就是水平高度不一樣。
也罷,聊勝於無吧。左道心想着,躺下,側身臥着,頭枕自己的胳膊。手腕上的電擊輪膈應得挺難受,恐怕這也只能慢慢習慣了。
大約半小時過去,他的睡意仍然不是很強烈,按照他自己的話,他一向是「枕戈待旦」,在陌生的環境裏,一合眼就能睡着的,在左道看來,就是些連怎麼死都不知道的人。
剛才進來的時候左道就感覺到了,那一個個漆黑的牢房裏,至少有數十道目光正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怎麼會得出這種結論的,反正就是有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此刻側耳傾聽,發現這關押區里還真是靜得可怕,每一層,都有值夜班的獄警站在走廊盡頭,除了他們時不時發出些響動來,每一個漆黑的牢房中,躺得仿佛都是死人。
這上上下下,那麼多大老爺們兒,竟也沒聽見有鼾聲,難道……每個人都和自己一樣,睜着眼睛聽動靜?這兒的人個個兒都枕戈待旦?瘋了啊?
那獄警的忠告讓左道心裏犯嘀咕,為什麼過了熄燈時間就得閉上嘴?怕影響別的犯人休息?
按照這個思路,左道覺得倒也有些道理,在這種地方,半夜裏如此靜諡之時,你要是躺在牢房裏唱首歌什麼的,根據外面的建築結構,那傳出去的聲兒和開個唱也差不多了,第二天一放風,肯定被眾獄友活活肛死才能作罷。
這麼胡思亂想着,左道的眼皮越來越沉,居然不知不覺睡着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自己都嚇了一跳,向牢門外張望,一切照舊,他無法推斷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鐘,可能是五個小時。在這海底的監獄裏,日夜之分全憑外面的燈光轉換,時間和空間的概念完全模糊。
正考慮着是合眼接着睡,還是接着觀望時,外面的燈光正好發生了變化,天井正上方的天花板上,白色的燈光亮起,這是潮汐監獄中早晨八點時的信號。
左道不清楚這點,但心裏也估摸着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已經天亮了的意思,他坐直了身子,完全不知道這監獄生涯正式的第一天會發生什麼。他可是第一次蹲監獄,真沒想到自己的處女蹲,就蹲在了地獄島的潮汐監獄,也算是直接邁入巔峰級殿堂了吧。
按照左道事先的想像,邁出這單間兒,外面就是一個充滿了攪基、暴力、拉幫結夥、種族歧視等等問題的無秩序地帶,他得扮得強硬一點才能生存下去。而且他還肩負着搭上逆十字這條賊船後的第一個任務,最晚得在一個月之內,與血梟聯繫上,否則後果難測。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緊繃的神經慢慢又鬆懈下來,因為啥都沒發生。直到上午十點,牢門才自行打開了,那鐵柵欄一動彈,嚇得左道一哆嗦,差點兒沒從床上跌地上。
很快,就有其他囚犯陸續經過左道的監室門前,他們路過時,不免瞄上左道一眼,心裏想的是:「又是個新來的,中午在食堂有好戲看了。」
左道等人走光了,才鬼鬼祟祟從牢裏探出腦袋,左張右望,繼而走出監室,站在走廊里向下望,七層樓里的囚犯都走完了,聚集到了底層的天井裏。
「嘿!你!」一名獄警走過來:「剛才躲在監室里幹什麼?」
左道作舉雙手投降狀:「沒有沒有!我只是……嗯……沒睡醒,多躺了一會兒。」
獄警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新來的,沒當回事兒:「下去點名,快點兒。」
「是,是,長官!」左道點頭哈腰地到這招呼,一溜煙兒地順着樓梯下去。
聚集在天井中的犯人們也沒有像左道想像中那樣有秩序,他們並不是排着隊等待點名,只是隨意站着,極少一部分囚犯才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
左道下來後,挑了個角落站着,周圍的人也不注意他,大多數人自己也是獨自找個地方站立着,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