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這個規律。
等來到流民寨的區域,再派人去通知張虎斌,這弄得張虎斌很是緊張,生怕自己這邊有什麼錯處被發現。
不過等到了跟前,發現趙進和王兆靖的態度都很溫和,這才放下心來,只是陪笑着說道:「海州那邊的來客等的不耐煩了,老爺和三爺再不來,他後天就要跑回去過年。」
海州是淮鹽生產的樞紐之地,淮鹽又是大明賦稅收入的命根子,這邊儘管是臨海的偏僻地方,在州縣中的地位卻很高,巡鹽御史,也就是南直隸江北地的巡按在海州專設官署,其他鹽政鹽務相關的官員也會經常過來,加上鹽業帶來的滾滾財源,海州的任何差事都比別處高一等甚至更多,海州大大小小的官員,都是鼻孔朝天的。
以海州為中心,北到贛榆,南到黃河出海口這一線的沿海,處處皆是鹽場,有的是官家的,有的則是揚州大佬們的私產,公私也分不太清。
這些鹽場無論公私,都是煮海為鹽,和衛所裏面的軍戶一樣,鹽場裏也養着灶戶,世代煮鹽,形同奴隸。
淮鹽供養天下,每年巨量的淮鹽在這些鹽場中流出,煮出這淮鹽的燃料就是荒草灘上的荒草,於草燃燒,火力穩定易於控制,這麼多年一直在用。
不過在這幾年卻有了麻煩,鹽場增多,官家的鹽場還好,私人的鹽場越來越多,對草的需求量越來越大,等流民寨建成,荒草徹底不夠用了,流民用荒草來做燃料,然後用來搭建窩棚床鋪,苫蓋房屋,隨着遷入的流民越來越多,對荒草的用量也越來越大。
儘管居住的區域還是在駱馬湖附近,可打草的區域越來越大,因為把荒草割除,然後修土壩圍濕地,放水之後就可以墾荒種田,這樣的荒灘墾田,第一年收成很低,第二年才能有些起色,可這個對於流民來說也是田地,收成再少也是好處,大家早就被餓怕了,有一點是一點,田地大一點總是好的。
結果這麼一來,海州鹽場能打到的草就更少了,他們每年耗用也是巨量,不然也不會專門留出三分之一個淮安府的面積荒着。
如果是旁人這麼做,不用官方出手,各個鹽場早就湊出一支人馬過去開打,在這荒草灘里死個人不算什麼,可現在誰敢動手,海州這邊知道關於徐州的消息比清江浦都要早。
揚州馮家,那是活生生被人洗了滿門,馮家的私兵和狼山那邊的官軍都被趙字營打的全軍覆沒,這樣的狠辣勢力,怎麼敢得罪。
私下裏不敢,官方更是不敢,不能煮鹽可以曬鹽,不能用於草可以用別的,只要能有鹽拿出來,何苦去和徐州那伙無法無天的蠻子爭競,官家的事情,只要能維持就好了,何況那些私家鹽場和趙字營勾結的很是緊密,不少私鹽都放在流民寨那邊出貨囤貨,裏面利益牽扯方方面面,海州不少人的常例好處都和這個有關係,說得再直白些,海州不少官員自己的鹽場都和趙字營有這樣那樣的關係。
趙字營幾次大打,基本上把大股私鹽相關的武力滅掉,想要安穩出鹽賣鹽,就只能仰仗趙字營的武力護衛和庇護,至於徐州鹽市已經是集散樞紐,大家更不能得罪趙進這邊。
既然不能硬來,又得罪不得,那只能好言懇求了,海州鹽務上和王兆靖家關聯不少,儘管這些年冷淡了,可畢竟是個聯絡的渠道,加上這伙做鹽務的都有通天手段,七拐八繞的重新聯繫上了。
過來的這位是海州知州的師爺,別看沒有品級,可官署和下面勾連,各項公私事務的安排,全靠這位師爺經手運作,論起實權地位來,在海州也能排到前面幾位去,他出面算是官員和下面官私鹽場主事者共同推舉的。
趙進這次來的目的,也是要見這位師爺。
這次見面倒不是為了談什麼,而是給對方一個面子,也給對方一個判斷,這樁事沒什麼轉圜餘地了。
「荒灘要變成良田,秸稈我這邊要燒火漚肥,不能給你們「
「不用草,難道不能用木柴?你說這邊沒什麼柴草,那可以用煤,徐州產煤,走水路那邊給你們送過來,更是方便」
「價錢好說,你們可以直接用鹽來換煤」
於草燃料的缺口,都可以用煤補上,然後可以用鹽來換煤,少不得許了這位經辦的師爺一些好處。
第六百二十五章 來荒草灘見師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