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旗兵瞬時的畏懼不前,卻讓趙松帶着人沖了出去,在後面督戰的參領們都是暴怒,一道道軍令傳到前面來,這徐州隊伍必須要殲滅,絕不能放任他們離開。
通過先前派來的細作眼線,建州女真對皮島上各支力量都很清楚,徐州商行這幾百人雖然讓他們覺得奇怪,卻沒怎麼放在心上,以八旗男兒的勇悍和鐵血,這幾百明國的團練又算得上什麼,就算有大明官軍親兵家丁的悍勇,那也才幾百而已,征伐皮島,建州女真在這邊就投入了數千。
誰能想到這幾百人居然不畏生死的離開要塞阻擊,誰能想到這幾百人居然敢沖向女真軍陣,誰能想到打的不分上下甚至略佔上風,誰也想不到。
建州女真自從起兵侵明,除了攻城之外,何曾遇到過這樣的強敵,何曾有這樣慘重的死傷,花費這麼大的力氣,佈置疑兵,大軍從皮島東岸登陸,就是為了徹底殲滅東江鎮的明軍,可現在每個人都顧不上那麼多,只想着把眼前這支可惡的徐州兵馬剿殺。
趙松他們的撤退並不是扭頭就跑,把毫無防護的背部賣給敵人,從側翼衝下的那個連隊編制仍在,後撤十餘步之後卻是站定,排成橫二十五豎四的橫隊,長矛前指。
既然不跑,那就等着被滅殺,反應過來的八旗兵丁怒吼着衝上來,有人開弓射箭,有人用盾牌撞開長矛,更多的人從側翼去包圍,建州女真已經從剛才的戰鬥中總結出經驗,這古怪徐州兵馬陣型最難纏的是正面,但到側面去就有機會,只要包住了,那就可以吃掉。
剛剛到側翼,還沒來得及發起攻擊,讓人心驚肉跳的火銃是打響,在這百人的長矛陣中,有百餘只火銃打響,
到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什麼用方陣做遮蔽依靠,迴環開火,後排的直接擁擠到前面,側翼的直接衝到側翼。
火藥激發打響,火星藥渣迸濺到兩側長矛士兵的臉上,燙的肌肉抽搐,有的起泡,有的直接就是焦黑,可誰也顧不上這些,拼命的將長矛向前刺去。
在陣列前又有一陣停頓,又有空間,趙家軍士兵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跑,身後又是怒吼狂喊的衝上來。
趙松沒有因為身後連隊的阻攔而不管不顧的撤退,前面擋住片刻向後跑,他們在距離幾十步外的地方排成同樣的橫隊向敵,火銃士兵們跑到這個陣列之後,毫不停頓的開始裝填彈藥,準備射擊,而前面接敵的那個連隊則是向着更後方逃,在距離幾十步的位置上列起橫隊迎敵,抓緊時間喘息休整。
自從趙家軍可以自造火銃之後,對敵的主要殺傷輸出就從長矛變成了火器,這個理念也從上到下的傳習,只要能開火的火銃數量足夠,那戰鬥就是用長矛為火銃提供遮擋和依靠,保證火銃能夠持續開火。
在這樣的戰局中,以寡擊眾,能對建州女真造成威脅的只有火銃,那更要儘可能的保證,撤退並不是放棄戰鬥一路狂奔,那樣還是會被敵人追上,聚而殲之,只有不斷的阻擊,不斷的殺傷,這才能從容的退回去。
果然,第一次撤退是狂奔追襲,當追到趙松所站的橫陣之後,女真兵卒們遲疑了,那站定了長矛向前的橫陣很難衝垮,而百步內都是火銃覆蓋殺傷,悍不畏死不是不計生死,如果只是衝上去送死,誰也不會願意。
但在第三次布起橫陣的時候,戰鬥還是發生了,但這一次建州女真沒有不管不顧的撲向正面,也沒有繞向側翼包抄,而是用盾牌堆疊着向前靠近,但盾牌沒辦法防住火銃的鉛彈,丟下十幾具屍體後,建州女真再也沒有向前,而是緩緩後退,雙方拉開了幾百步距離,他們真正的要務還是保障大軍的上岸,建州女真意識到一件事,這樣的戰鬥會延遲自己的行動,流血死傷,但對大局卻沒有太大的影響。
儘管這樣,建州女真還是維持了千把人的隊伍緊盯着這邊,生怕這古怪的隊伍再這麼衝過來。
在皮島東岸登陸的建州女真兵馬越拉越多,即便這邊激戰也沒有影響不停的下船登陸,各個牛錄按照歸屬聚集成大隊,然後開始向着北岸那邊進發,他們明明是第一次來這邊,可卻熟門熟路,甚至在山林中有東江鎮軍民打扮的人出現,帶着建州女真兵馬各隊向着北岸那邊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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