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天下
年有餘就像破布一樣被人隨隨便便的扔在床上,他身上被冷汗給浸透了,如今被冷風一吹,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不斷的往骨子裏鑽。
他所在的這個屋子是那種大通鋪,一個不大的屋子就住了上十個人,沒有燒炭,屋子裏和在外邊也沒什麼差別。一股惹人作嘔的血腥味直往人鼻子裏鑽,屋子裏全是痛苦的呻吟聲。
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精力去管其他人。
渾身顫抖的打了個哆嗦,年有餘坐起身,將身上*的衣服給脫了,從包裹里拿了一件乾淨的換上。
其間扯到腿間的傷口,痛得他冷汗直冒。可是如果不換衣服,他這模樣肯定會感染風寒的,因此就算是痛得不行,他還是掙扎着將衣服換了。
換好衣服,他扯過一邊的被子,小心翼翼的把自己裹成一團。將頭埋在被子裏面,他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前些日子他還是年家最受寵愛的小少爺,父親疼,母親寵,哥哥姐姐愛,可是如今他卻蜷縮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深受苦寒折磨,不可謂造化弄人。
咬着被子將嗚咽聲咽進肚子裏,不知何時,年有餘就這麼在疼痛中睡着了,或許說是暈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他是被疼醒的,被窩裏只有一點點熱氣,手腳冰涼,腿間是錐心的疼痛。渾身忽冷忽熱,腦袋疼痛欲裂。
昏昏沉沉的用手試了一下頭上的溫度,果不其然,那是絕對不正常的高溫。
還是發熱了……
&點,把這人給抬出去,別佔了地方。」耳邊突然傳來不小的說話聲,年有餘小心的掀開被子,往外看去。
只看見有四個太監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身材高大的侍衛。
這四人各自手裏拿了一根棍子,走到床邊用棍子戳了戳床上的人,有的會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有的卻沒什麼動靜。到這時,他們身後的侍衛就會將那沒動靜的人拖了出去。
&一個拿着棍子的太監恰好對上年有餘的目光,似是覺得有趣,走到了他的床前。
&傢伙,你偷偷摸摸的在看什麼?」這人年紀不大,大約十五六歲,面上卻是一片老沉,他的影子恰好落在年有餘身上,將他完全罩了進去,帶有很大的壓迫性。
&有看什麼!」年有餘眼睛一縮,扯了扯嘴角,又問道:「哥哥,你們在幹什麼?」
那太監微微一笑,神色間帶着漫不經心,道:「不過是將一些沒了氣的人抬出去,以免污了地方。」
年有餘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死死的拽住被子,沒說話,只是睜着一雙像是用水洗過一樣的眼睛盯着對方。
那人看了年有餘一眼,突然低下頭來捏住了他的下巴,道:「小傢伙,以後了不要用這樣的眼睛去看別人,會讓人有一種摧毀的*。」
直到這些人離開,年有餘才猛地鬆了口氣,卻再也不敢睡了,抱着被子看着天逐漸的亮了起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天亮之際,他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不過睡了半晌,便被吵醒了。
給他們送食物的是兩個小太監,其中一人長得很是討喜,圓溜溜的臉蛋,上面還有兩個小酒窩,另一個卻是瘦得像根竹杆,臉色陰沉沉的,看起來心情不甚愉快的樣子。
食物是用兩個大桶裝着的,不過是一人兩個大饅頭,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熱氣。
年有餘到現在仍有些發燒,他們這一屋的人都是如此,有的在昨夜就去了,剩下的人也是昏昏沉沉的,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在當中,年有餘還算是情況好的。
到了下午,有太醫來給他們檢查身體,煮了一大鍋的藥,苦味十足。
年有餘現在也沒有資格嫌棄,他想活下去,只想好好的活着。
喝了一碗藥,倒是很有效,下午抱着被子睡了一覺,捂了一身的汗,醒來身體倒是輕快了些,而腿間的傷口也換了藥,卻感覺沒什麼效果。
到了夜晚,又有幾個人沒有堅持下去,被人拖走了。
到吃飯的時候,年有餘接過自己的兩個饅頭,思忖了一下,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小的銀裸子悄悄的放在了對方的手裏,央道:「這位哥哥,可以給我打盆熱水嗎?」
他尋的是那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