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也沒有動,客廳的日光燈,打在身上,卻仿佛帶着陰影般的痕跡,讓她的身影,顯得那麼的落寞和疲憊。
是啊,她很疲憊,她很累很累……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選自,席慕容,一棵開花的樹)
若是當初遇見他,是在她現在這個年紀,她絕不會,再犯當年那樣的錯誤。
是啊,到了這個年紀,如何還能犯那個年紀的錯誤,但是,她卻還是要犯這個年紀的錯誤,她不該心裏還藏着別人,便輕易的接受了另一個人,只為了安定……
然而,當她為這個人心痛時,她想,還只是因為安定嗎?
不不,她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因為,俊的到來,已經輕易顛覆了她曾經所有的思緒。
「媽媽……」稚嫩的聲音,見她的似乎打亂,她回過頭,看見晨晨正滿臉恐懼的站在那裏,看着她,「媽媽……你在跟爸爸吵架嗎?」
她突然心裏揪着一般的疼痛,上前去,抱住了晨晨,「孩子,就好像你跟小朋友之間會生氣鬧彆扭一樣,大人也會這樣,不要怕,不怕……」她將孩子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背,他似懂非懂,只是聽着。
然而就在這時,卻突然聽見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來,「不要欺騙小孩子。」她驚訝的回過頭,只見林安森冰冷的臉仿佛大雪紛飛冬季再次來臨,他大步走上前來,就那麼搶過了晨晨,他對晨晨說,「晨晨,跟爸爸去睡。」然後,他回過頭,冷冷的對她說,「莫子言,我就不送了,收拾了東西,走吧。」
她愣在當場,晨晨也看着林安森,「爸爸,你……你趕媽媽出去嗎?」
他冷然的對晨晨道,「她不是你媽媽,從此,你沒有媽媽!」
莫子言驚的連忙上前去,「林安森的,當着孩子的面,你怎麼可以……」
他卻咬着牙,「你有什麼資格做晨晨的媽媽?反正當初,是你放棄了他,你就當做,你的孩子已經死了,晨晨,是我一個人的孩子!」說着,他不客氣的一推子言,子言沒料到,便如此倒在了地上。
晨晨也哭起來,叫着,「媽媽……媽媽……」
林安森抱着孩子向里走,莫子言看着晨晨那撕心裂肺的樣子,心裏也痛的好像要撕裂了一般。
她叫着,「林安森,你……你又怎麼有資格……你不也是一樣……」
他回過頭,看着她,眼中雖然是憎恨,卻又透出哀痛,「我只是為了能跟你在一起,才會放下身段,答應了穆晨曦的要求,你呢?」
他說完,抱着大哭大叫的晨晨頭也不回的向里走去。
莫子言坐在那裏,悲上心來,他是什麼意思?他是受了穆晨曦的威脅,才會與她一起嗎?
莫子言在房間裏收拾了很久,夜半時分,拖着箱子,走出了林安森的家。
回頭望着這房子,她咬着唇,站在那裏。
他的房間已經黑了,如同她此刻的新房,仿佛一片深不見底的深淵,沉沉甸甸的,透不出一點光。
她手中的箱子並不沉重,只是拖起來,不知為何,那麼的累人。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她決定離開,因為,她覺得林安森說的沒錯,她怎麼還有資格留在那裏?她現在的心裏,千瘡百口,因為俊,也因為林安森,她根本不知自己還有何立場在他身邊。
那晚,她到酒店將就了一晚,不想讓爸和大姐擔心,她想,或許明天可以找個地方暫住。
林安森好不容易哄了晨晨入睡,房間裏只亮着床頭的枱燈,他靠在床上,拍着晨晨,小傢伙臉上還帶着淚痕,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子言,現在,又讓他被迫忘掉這個媽媽,他自然很難過。
林安森有些懊悔,他剛剛在氣頭上,做的很過分,他該為晨晨想的,至少,不該在他面前上演那樣的一幕。
只是,那一刻,他聽到她說,「那是俊」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做了這麼多,準備了這麼多年,等了她這麼久,一切,都變得那麼荒唐,完全是無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