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城裏,裴淵正在望穿秋水地等着晚飯。
所謂「君子遠庖廚」,他才不會下廚呢!
天已黑了,他扒在屋門口,一手捂着肚子巴巴地張望,終於等到院門推開,少鳩提着吃食走了進來。
「你可算回來了!」他幾乎是撲到了跟前。
少鳩故意一側身,將食物背去身後:「你就顧着吃,也不關心關心我出去這麼久是不是有危險。」
裴淵一雙眼睛全落在她手中的食物上,人跟着她手的方向轉了一個圈:「城裏又沒壞人,你能有什麼危險。」
「怎麼沒有壞人?」少鳩昂了昂下巴:「我可是剛送走兩個呢。」
裴淵聞着食物的香氣口中生津,心不在焉:「誰啊?」
「公西吾和桓澤啊。」
裴淵瞬間變臉,雙目大睜,提起衣擺就要往外沖。
少鳩一把拽住他後領:「去哪兒啊?他們早出城了,你追不上了。」
「你怎麼不早說!」裴淵一生氣就鼓腮幫子。
少鳩提着吃的在他眼前搖了搖:「急什麼,你不吃飯了?」
誰也不會跟吃的有仇。裴淵一把奪過她手裏的食物,恨恨地回了屋。
等我吃飽了再跑路!哼!
在馬車裏將就了一夜的易姜第二天天還沒亮就急不可耐地要上路。這地方沒法待,太可怕了!自己吃不飽,倒讓蚊子吃的夠飽。
趙國全員出發,沒有驚動齊兵。
其實易姜是故意的,尤其是在吃了公西吾做的飯之後。
可惜事與願違,沒多久公西吾就又輕輕鬆鬆地趕上了她,還很平淡地問了句:「師妹怎麼先走了?趙國有什麼急事嗎?」
「……」易姜無言以對。
好在不到一天時間就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齊國往東,趙國往北。
易姜在車中午歇片刻,換下了汗濕的衣服,梳洗整齊,歡欣雀躍的要下車去向公西吾道別,卻見聃虧正抱着公西吾的大腿在嚎。
「先生,我才知道您味覺……」
公西吾豎起食指,掩唇「噓」了一聲:「聃虧先生不必掛懷,小事一樁。」
聃虧立即點頭,守住這秘密,繼而嚎得更厲害了:「是虧愧對先生,不知先生苦處,反而對先生辛苦做的飯食百般挑剔,實在無顏面對先生啊!嗚嗚嗚……」
公西吾神色淡然,繼續耐心安撫。
易姜目瞪口呆,聃虧哭得雙淚長流,還真不像是假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公西吾才是他要保護的人呢。
她耷拉着腦袋又返回到車上,吩咐士兵等聃虧哭完再上路。
聃虧哭了大半天才回到易姜車邊,眼睛泛紅,衣袖上還濕了一大片。
「姑娘……」他猶自帶着哽咽,看得易姜都於心不忍了:「公西先生讓我把這個給你。」
易姜從車內探出身,接過他手裏的一塊布帛卷着的條狀物,疑惑地朝公西吾那邊看了一眼,恰好撞上他的視線。
公西吾已登上車,朝她微微頷首:「師妹,他日再見。」
易姜此時自當笑臉相迎:「師兄保重。」
當然最好還是別見了。
待公西吾的車馬走遠,她坐回車中,展開布帛,發現那竟然是一把勺子,勺柄上有鳥形紋樣,這是趙國的食器。
公西吾給她一把勺子什麼意思?難道那天做飯興致太高了,就順手牽羊摸了一把趙國勺子作紀念?
易姜百思不得其解,忽然發現勺口微微泛黑,用布帛擦了一下那黑漬,只擦下來少許。她覺得奇怪,怎麼感覺像是沾染了什麼化學物質。
想到化學物質她不禁一驚,連忙探身出車,招手叫過聃虧耳語了幾句。
聃虧找了把弓,打馬去了一邊的樹林,不多時回來,手裏揪着一隻肥壯的野兔。
「姑娘,你想吃野味?」聃虧提着兔子的耳朵進了車內,也不知是不是說到野味就想到了公西吾的味覺,眼中一熱又開始淚光盈盈。
易姜示意他聲音小些,接過他手裏的兔子。野兔毛色灰白,左腿被箭擦破了一塊,微微瘸着,驚慌失措地亂動彈。
「你去取些我們隨行攜帶的食材來。」
聃虧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