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千萬不要慌張,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只能說暫時平靜。
無聲的世界太可怕了,看得到別人的臉,知道他們在說話,卻不知道他們說的內容,也就無法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仿佛把自己孤立了。
聃虧走後,易姜躺在床上看着屋頂,委屈的想哭。
她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她,她該過着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在這裏每天提心弔膽、小心翼翼地為活命掙扎。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壓了下去。明明已經下了決心要接受現在,就不能再有這種情緒,一旦開了頭,以後可能就會越來越放縱這種想法,她就會在挫折面前變得越來越脆弱,而這個地方容不下脆弱。
她狠狠抹了一下眼睛,起身下床,將平原君送來的那些竹簡都翻了出來,挑出其中趙國官員那一部分。
剛來時她覺得安分守己就能活下去,後來入了大牢覺得主動抗爭就能活下去,現在發現,要活下去還要有足夠的力量。
如果這是她的命,她也不會就這麼認了。
不讓她好過的,又何必跟他客氣!
平原君是三日後過來的。
聃虧帶着易姜的信去他府上拜見,信里說了事情的詳細經過。
他一手端茶一手看信,看到一半,差點一口茶湯噴到聃虧身上,還好聃虧身手敏捷給躲過去了。
「竟有此事!」趙勝拍案而起,當即備車趕往亞卿府。
易姜髮髻束地一絲不苟,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風,靠在榻上,隔着帘子向他投來目光。
趙勝天生是憐惜女子的,見她臉色蒼白還帶着傷,當即噼里啪啦好一頓指責,又溫言軟語好一番安撫。
易姜聽不見,也不阻攔,等他嘴巴終於不再動了,自簾後遞給他一塊木牘。
趙勝接過去看了許久,眼中露出震驚,正要說話,易姜開口道:「寫下來,免得被人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他這才發現旁邊早準備好了木牘筆墨,立即提筆寫了字遞過來。
「此事當真是公子溟所為?」
易姜亦寫字回覆:「我親耳聽到,已派人去查證,之前企圖毒害我的人也出自他府中。」
趙勝又提筆寫字:「此事難成,恐有性命之憂。」
「可若成了,趙氏宗族就該由你執掌了。屆時就算王上親了政,你的地位也依舊無可撼動。」
趙勝眼神閃爍不定,手撫着短須思考許久才寫下句話:「還得看太后願不願下刀。」
易姜慢慢寫完一句話遞過去:「你不妨去試試。」
趙勝心裏七上八下地走了,當晚一夜沒睡,來迴轉悠,恨不得把地踱出一道坑來。後半夜時終於忍不住,趕赴王宮見了趙太后。
他也機靈,開頭先不說實話,假意騙趙太后說易姜已經被奸人溺死在城外湖中了。
趙太后自然震怒,待得知兇手是誰,眼中竟有了淚光:「先王一崩,宗族貴老便開始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了,當真要逼死我們不成!」
趙勝趕緊跪在地上:「無論太后下什麼決定,臣都誓死追隨。」
趙太后閉眼:「人也救不回來了,又有何用?」
趙勝這才說出實情。
趙太后眼中厲光盡斂,微微擺手:「去請王上定奪吧。」
宮中隨後就派了大夫來給易姜醫治,但反覆看了好幾次,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說耳中恐有積水,可又不知該如何排出。
聃虧不敢說實話,寫字告訴易姜說很快就會沒事了。
易姜想到以前學游泳的時候聽教練說過,在深水區潛水可能會造成耳膜的內外壓力差過大,造成耳膜破裂,引起失聰。
不過這也有可能是暫時的,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天氣已經很冷,易姜的屋子裏甚至已經燃起了炭火。
聃虧端了藥進來,看到她靠在榻上一言不發,手裏捧着竹簡在看,人卻像是木頭做的一樣,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她是鬼谷先生在雲夢山里撿到的,親手撫養長大,當親女兒一樣,如果她當真失聰,真不知道自己以後下了土要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姑娘,喝藥吧。」他把藥端到她跟前,在她眼前搖了搖手,將
修養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