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得到武安君許諾,他答應了要親自教導政兒的學業,不知王上以為如何?」
易姜微微皺眉,這麼看來是白起想辦法接他回來的了,看來是在為伐趙做準備了。子楚大概是人質做久了,事先也不問問清楚眼下情形,秦王正有意壓制白起權勢的時候,他偏偏一回來就站去了那一隊。
果然,秦王不大高興了,尚未開口,下方的嬴政見了揖禮道:「王上恕罪,是政聽聞白將軍殺敵英武,這才斗膽求他教授騎射技藝,未曾事先稟報王上定奪,罪該萬死。」
易姜心中詫異,不禁又朝他多看了幾眼,小小年紀便如此會察言觀色,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看來他在趙國的日子過得不盡如人意。
秦王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白起教導騎射可以,學問就算了,還是另請他人吧。」
易姜心思一動,出列一步:「王上若不棄,臣願請纓。」歷史上的秦始皇就夠殘暴了,白起又嗜殺,再由他全盤接手嬴政的教學,豈不是火上澆油?她懷揣了些許心思,趁着嬴政還小,不管以後秦國是不是能一統列國,能給他灌輸一些仁德愛民的思想總不會是壞事。
「哦?」秦王思量了一番,點點頭:「也好,相國是女子,教人學問應當最有耐心。」
嬴政當即走過來朝易姜見禮,彎腰至膝:「見過老師。」
易姜抬手扶了他一下,他看着恭敬,卻很疏離。
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人物,易姜回去的一路上都還在回味,他不同於旁人,比起任何一個見過的歷史人物都要讓她情緒來的激烈,這真是一種古怪的心情。
息嫦正在廊下徘徊,見她進了門,連忙迎了上來,一邊為她解下披風一邊跟着她朝後院走:「主公此番入齊,可有收穫?」
易姜怔了怔:「收穫?」
「與公西相國啊。」提到公西吾她有些小心,還特地看了看易姜的神色。
「沒什麼。」易姜進了房間,走去銅盆邊抄水洗了洗手臉。
息嫦取了布巾給她擦拭:「當真一點也沒有嗎?」
易姜沖她扯了扯嘴角:「倒也有一點,我如今博取了秦王的信任,也有了倚恃,用不了多久就能將無憂接來身邊了。」
息嫦有些驚喜:「主公怎麼做到的?」
易姜臉上的笑漸漸隱去:「我利用了公西吾。」
「這……」息嫦嘆了口氣,走去床邊給她鋪床,一面小聲道:「自我跟着主公以來,就沒見過您為自己做過什麼,一直為了活命輾轉奔波,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秦國相國,為何不能順着心意和公西相國和好如初呢?您要為自己想一想,不能這樣過一輩子。」雖然名分是主僕,但這麼多風雨過來,她看待易姜已如妹妹一般,都是女子,自然體諒彼此的苦處,說話也少了許多顧忌。
「是啊,我一直在為了活命掙扎……」易姜在案後坐了下來,不禁被她的話勾起了過往。從趙國到魏國,魏國到齊國,齊國又到秦國,隨波浮沉,天下都走遍了,卻沒有一處是可以給她安身立命的。現在為了無憂,要付出的更多。可是要說和公西吾複合,她不禁苦笑:「我身在秦國一日,就不可能跟公西吾複合。」
息嫦手下一停,不解地看着她:「為何?」
為何?就憑秦王的目的,她本來就是用來對付公西吾的。
易姜不想總提起這事,打岔道:「卻狐如何了?」
息嫦愣了一下:「說的是,我險些忘了告訴主公了,您入齊那日他像是擔心失了靠山一般,竟然跑去追您,結果一整夜沒回來。後來請了府兵去找才總算將他找回來,可他回來後又不理人,終日窩在房裏生悶氣不見人,也是叫人無奈。」
「竟有這事?」易姜起身:「我去看看他。」
息嫦搖了搖手:「您回府前我剛送了藥過去,他喝完就睡了,主公晚些再去吧。」
易姜只好點頭,恰好這一路奔波也累了,便與她說了一聲,也倒去床上睡了。
照理說太過疲倦應該睡得深沉才對,可她睡得很淺,還做了夢。
夢裏身在齊國相國府里,廊下開着迎春花,自累疊的山石邊延伸而出。廊柱旁立着公西吾,穿着鴨卵青的繞襟深衣,腰間玉佩流蘇在春風裏輕晃。他的手中牽着小小的無憂,父子二人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