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養七三

會上商議了結盟之事,說到具體結盟日期,秦王並沒有直接表態,反而有幾分支吾。

    易姜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給齊國下馬威,此事若沒有個三五次出使,他不會輕易點頭,畢竟眼下主動權在秦國手中了。

    不過秦王對公西吾很尊重,隔日又於宮中設宴招待齊相,官員齊齊出席。從規格上而言,給足了齊國面子,足見他對二國結盟之重視。

    易姜原本不想出席,但她是相國,實在推脫不掉,只好現身。

    天尚未晚,日頭仍在,宮裏宮外已經懸掛上了燈火。描彩漆器、青銅酒爵,由侍女恭恭敬敬端着放到桌案上。

    秦王尚且未到,官員們不太拘束,各自按照官階分坐案後,三三兩兩地湊着腦袋交談着,其實許多都是想看看相國和她那位夫君之間的狀況,說着說着總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似乎談到了極其有趣的地方。

    門口一聲通傳,公西吾進了門。

    侍女們一邊侍候一邊不住地往他身上描,中原三晉的男子不比秦人粗狂,大袖袍服雪白無垢,領口和袖口盤布着鶴鹿花草紋刺繡,衣襟盤曲而下形成曲裾,是中原百姓和貴族都鍾愛的深衣樣式,頭戴嵯峨高冠,冠帶繫於頜下,步履帶風,風姿卓絕。這樣的人物,就是比起王室公子也不差分毫啊。

    唉唉,可惜就是人太冷了點,一點表情也沒有。侍女們遺憾地收起托盤退出大殿去了。

    易姜此時姍姍而至,今日卻是柔麗的裝飾,頭髮綰成了高髻,廣袖寬鬆曳地的曲裾長袍,袖身寬大至袖口縮斂,腰束大帶,環佩叮噹,香囊里散出幽幽雅香。

    秦國官員紛紛起身見禮,她作揖左右各頓一下便算回了禮,視線朝公西吾身上一掃,他安安靜靜地坐着,並沒有什麼表情。

    實際上公西吾自她入殿就看了過去,剛剛才收回視線。他曾經希望她大放異彩,像這樣與他並肩行走在朝堂之間,可真正有了這一日,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他又寧可將她藏起來。

    嗬,他到底是個俗人。他閉了閉眼,手指緊緊扣住酒爵。


    「相國真是一日美過一日,這樣下去,朝堂上誰還有心思聽政啊。」一個武將哈哈笑着打趣起來。

    易姜啐了一聲:「沒心思聽政就別聽了,換旁人來聽。」

    另外有人跟着笑鬧:「相國別動氣,這不是夸您嘛,依我看這都是卻狐的功勞吧。」

    卻狐坐在後排,眼光瞄過來,哼了一聲:「瞧你這模樣,是羨慕不成?」

    「是啊,哈哈,可惜我貌丑,不然也可為相國盡些心力啊。」

    秦人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正經的時候嚴肅的駭人,私底下又百無禁忌什麼都說,這會兒你一言我一語的胡亂開着玩笑,反正秦王不在,相國好脾氣,算不得多大事。

    易姜剛來時候還不太習慣,現在早就見怪不怪了。中原恥笑秦人化外之邦,他們便自稱野人天天開玩笑,別人說她這個相國跟許多朝臣有染,他們便恨不得真弄出點事情來一樣,這麼會自嘲,勉強也能算作優點之一吧。不過今日當着公西吾的面這麼說未免有些時機巧妙,像是有意要刺激他一樣。

    「諸位少說幾句,身為重臣該莊重些。」

    易姜點到為止,對面端坐着白面短須的中年人卻是目光如炬地掃了一圈四周,沉聲道:「都將嘴巴管嚴一些,沒瞧見齊相在此?好歹齊相也曾是相國夫君,你們這麼說可曾顧及齊相顏面啊?」

    殿中靜了一瞬,因為說話的是戰功赫赫的武安君兼大將軍白起。易姜自入秦以來便不常與他接觸,大約心底對這種人還是有些畏懼。他看似為公西吾出頭,可這般直接,反倒更像是不給面子。

    先前開玩笑最凶的人起身向公西吾見禮,像是剛剛知道這層關係一樣:「原來齊相就是我們相國以前的夫君啊,真是得罪得罪。」

    易姜此刻可以肯定他們是故意的了,必然是有人授意為之,要麼是為她出口氣,要麼是激化他們關係惡化。

    實在是多此一舉,他們昨晚明明都已經決裂了。

    公西吾自然將這些話都聽入了耳中,一句一句都是凌遲,偏偏他此刻已經沒有立場表態。沒有易姜的承認,他什麼都不是,易姜若有心回應他們的示好,他還會顯得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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