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文穎輕輕地將她擁入懷裏,目光又落在墓碑上,低聲道:「我爹被賊人害死之後,娘不久也病逝了。娘生前喜歡雛菊,我便是在這片雛菊地里出生的,於是我擅自主張把他們合葬在此。每年我過生辰時,我都會儘量趕回此處,將我一年來立下的戰績報給爹娘聽,同時也在提醒自己,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何扶卿心中總有股說不出的滋味,他的心裏有一團仇恨之火,她無法想像仇恨究竟是什麼感受。這一刻,她第一次感覺到她與他的距離,明明觸手可及,卻總覺得他離自己遠了好多。
「文穎……」她情不自禁地抱住他的身體,緊緊抱着,「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無論如何,我只要你活着。」
這時候,天空突然閃過一道閃電,隨即「轟隆」一聲巨響,一道旱天雷劈了下來。何扶卿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把臉埋進他懷裏,心跳突然加速,腦袋陣陣生疼,好似有什麼東西要跑出來……
「龍穿雲,只要你能救活小女,老夫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哈哈哈哈……本教主要你殺了司徒破虜,你可願意?」
不,不能答應他!
何扶卿猛地回過神來,一張猙獰的面具映入眼帘,她的心跳越來越快,滿腦子迴蕩着那兩個人的對話,那是誰在說話?
「卿兒,你怎麼了?」司徒文穎見她臉色不對,心中有些擔憂。
何扶卿輕輕搖頭,努力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小聲道:「突然覺得有點冷,我想回去了。」
「是我大意了。」司徒文穎自責道,趕緊將她抱起來,山中的氣候與城中不一樣,她身上衣物單薄,如何受得了如此寒風。
上了馬後,司徒文穎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這才策馬回營,這回他沒有快馬加鞭,而是儘量放慢速度,傷怕凍着她的身子。
半個時辰後,二人終於回到軍營里。淼先恰好給楊煉開完藥方,欲要出去尋人,見二人回來便迎了過去。
淼先迎面打趣道:「文穎,你這麼快就帶小美人去見長輩,進展也太快了。」
司徒文穎瞥了他一眼,沒把他的玩笑話放在心上,關心道:「楊煉傷勢如何?」
「舊傷還是老樣子,箭傷並未傷及要害,我開好了藥方,只要按時用藥外傷方可痊癒,內傷只能慢慢養着。」說到楊煉的傷勢,淼先馬上恢復了一臉正經。
楊煉緩步走過來,輕聲道:「我沒事了,文穎不必擔心我。」
「你小子別給我整得半死不活的,卿兒你幫我看着他,別讓他再做跳河的傻事。」司徒文穎臉上有些不悅,語氣中卻帶着關懷。
何扶卿點頭道:「我一定會看好楊大哥的。」以前她不知道楊煉的身體情況,如今她知道了一些,以後她一定會主意的。
「有勞扶卿費心了。」楊煉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跳過她看向帳外,又道,「天色不早了,皇上還等着我們回去回話,扶卿,該走了。」說這話時他卻不是看着何扶卿說的,而是看向司徒文穎。
司徒文穎稍微用力將何扶卿攬入懷中,附在她耳邊小聲道:「回去之後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去。」
何扶卿微笑着點點頭,見他臉上帶着面具,她便拿起了他的大手,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一臉開懷笑道:「到時你負責征戰天下,我負責貌美如花。」
「好。」他用力捏住她的小手,若不是軍務繁忙,他一定留在她軍中陪他幾日。儘管心中不舍,但還是要把她送回京中,扭頭看向楊煉,交待道,「楊煉,卿兒就交給你了,請你務必要幫我看着她,千萬別讓再她闖出什麼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