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人投軍。」
「投軍?」王恆岳正在想着俞雷的事,聽到這話順口說了句:「既然是來投軍,只要條件合格,把他招募進來也就是了,何必匯報。」
「大人......」報信的遲疑了下:「這人聽他口音,絕對不是本地人,也不是四川人。而且......而且看着像是革命黨的樣子。」
革命黨也能看出來嗎?王恆岳倒好奇了。在那沉吟下,讓手下把人帶來。
這人二十歲左右樣子,衣衫襤褸,面色蒼白,明顯的營養不良。最奇妙的是,辮子非但剪了,而且剃了個光頭,只是頭頂上油膩膩的,不知道有多少時候沒有洗過澡了。
從哪給老子找來這麼個人?剃着個光頭就是革命黨嗎?王恆岳心中不悅,還是耐着性子問道:「貴姓?為何投軍?」
「回大人話,我叫馬嘯,家中排行第三,又叫馬三。銀川人。」
銀川人?甘肅的?跑到四川來做什麼?王恆岳一怔。
馬嘯呼了口氣,低聲說道:「是秦廣成秦掌柜的讓我來找大人的,他說大人是西洋歸來的革命黨,讓我務必要到大人麾下從軍。」
秦廣成讓他來的?難道面前這人還真的是個革命黨,秦廣成把他安排到了自己這裏?可又奇怪,既然是秦廣成介紹的,也不給他換件衣服,就讓他這麼穿的破破爛爛的來找自己?
隨即明白,想來是秦廣成特意如此,好讓自己知道這個叫馬嘯的人一路上的艱辛。
已是用飯時間,軍中士兵都在吃飯,王恆岳讓馬嘯隨自己一起進屋,讓人把飯菜端了進來。
馬嘯倒甚是斯文,也不急着用飯:「大人,官府正在追捕在下,若是大人不願收留,馬嘯立刻離開,絕不給大人添任何麻煩。」
「別急,你先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王恆岳也來了興趣。
馬嘯輕輕嘆息了聲:「我家在銀川也開了幾個鋪子,日子過的也算富足。後來與陝甘提督升允結怨,彼時我正從陸軍小學堂畢業,考入北洋陸軍速成武備學堂,因為平時說了幾句同情亂黨的話,多被上司責罰。後來這話傳到了升允耳朵里,升允抓住由頭,抓了我的全家,抄家滅族,我與升允不共戴天!」
北洋陸軍武備學堂的?王恆岳的耳朵一下豎起來了。面前這人,居然是正經從武備學堂出來的?
「大人,可憐我一家十七口,連革命黨是什麼樣的都沒有見過,俱都枉死!」馬嘯怒髮衝冠:「升允又發公文於保定,要緝拿於我,斬草除根。所幸得上司同情,放了我一條生路。可天下之大又哪裏是我安生之所?原想乾脆去投了革命黨,可又不知道革命黨在哪裏。想起家父生前,與成都人秦廣成素來交好,又多有生意上的往來,因此一路逃亡到了成都......」
王恆岳微微點頭,這人身世可憐,想來與滿清朝廷已有了不共戴天之仇。加上他本身是從武備學堂出來的,又有秦廣成的推薦,不會錯到哪裏去:「馬嘯,你來了我這裏,就什麼都不用怕了,別人不敢收留你,老子敢收留你!」
馬嘯大喜,起身長長一揖:「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可惜我只是個小小隊官,只怕委屈了你。」王恆岳在那略略思索:「這樣,你先留在我的身邊當個參謀。」
「參謀?」馬嘯一怔,一個隊裏居然也有參謀了?不過既然有了安身之處,心中喜悅,又再拜謝了王恆岳的救命之恩。
「王,王,我回來了!」
屋子外忽然傳來了皮特的聲音。
難道今天雙喜臨門?皮特把那個什麼親戚帶來了?王恆岳大喜:「皮特,給老子滾進來!」
皮特興沖沖的闖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穿着考究的洋人,一進來,皮特就嚷了起來:「王大人,想死我了,當真是士別三日,當睜眼相看!」
「什麼亂七八糟的。」王恆岳笑罵道。
馬嘯倒沒有想到王隊官這居然還有個洋人,就聽皮特興奮地說道:「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王隊官王大人。」
後面那個洋人禮貌的微微鞠了一躬:「王大人,你好,我是克萊曼,范利西公司成都辦事處的全權負責人。」
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