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恆岳到哪裏了啊?」石封榮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本書在那像模像樣的看着。
「回管帶話,王恆岳的第一隊已經到了丹達山了。王隊官請求管帶迅速和他匯合,趙大人也催促着我們儘快進軍。」
「進軍?」石封榮冷笑了一聲,放下了手裏的書:「王恆岳,了不得啊,這才幾天時間,就已經打到丹達山了,再這麼下去,我這個管帶的位置是不是要讓給他做啊?」
「管帶,但是趙大人那已經催了好幾次了。」
「趙爾豐?這次平叛,弄出這麼大的動靜,朝廷不定願不願意。再說本官當的是四川的官,他趙大人管的是川滇邊務,可管不到我的頭上來。」石封榮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派人和趙大人說,我第二營一定連夜啟程,不過,這個一路上都是叛軍,我們也有困難......」
說着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部下下去。
王恆岳?石封榮又冷笑了下。
前次剿匪成功,只不過送來了區區二百兩銀子,真當本管帶是傻的嗎?盧寶銀為匪日久,難道就這麼點家當?這點銀子就能打發了本管帶?
四日四捷,好大的威風啊!
一個小小下屬,威望居然都要超過自己了,這還了得?
「管帶,那個俞雷求見。」
下屬的話打斷了石封榮的思路。俞雷?給自己送過兩次銀子,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不過這人是王恆岳來的手下,來了未必就有好事,想來還是為了出兵的事。
「請!」
石封榮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看到俞雷進來,當時滿臉帶笑迎了上去:「俞先生,天寒地凍,如何有空來此?」
「特來求大人發兵!」俞雷一走進來,絲毫也不掩飾自己此來目的。
石封榮請他坐了下來,長長一聲嘆息:「俞先生那,不是本官不發兵,實在是有困難啊。這子彈、棉衣、吃的穿的都還沒有運送到,本官拿什麼發兵?」
「管帶大人。」俞雷耐着性子說道:「我第一隊深入藏地,孤軍之勢,危在旦夕,大人早一天發兵,藏地就可以早一天平定,我第一隊上下官兵必定感念大人大恩!」
石封榮把玩着一隻玉扳指,似乎對這玉扳指的興趣遠遠超過了發兵:「王隊官驍勇善戰,這是人人都知道的,平定小小叛亂又算得了什麼,哪裏還用得着本官?俞先生千萬不必擔心。」
俞雷微微一笑,忽然說道:「管帶大人的一雙兒女可好?」
石封榮面色一變,就聽俞雷又不慌不忙地說道:「聽說管帶大人中年得子,還是一對龍鳳胎,真正寶貝的不得了。生員從榮縣來的時候,聽說樂山在那鬧土匪,生員很為大人家眷擔心。」
「俞雷,你想做什麼?」石封榮一拍案幾站了起來。
「生員不想做什麼,聽說土匪把大人的一雙子女擄掠而去,生員拼着性命,也要把大人的家眷救出來!只要大人發兵,生員在這保證,非但大人的兒子女兒能平安回來,而且還有一筆大大孝敬送上。大人,時間不早了,升帳調兵吧。」
石封榮死死盯着俞雷,忽爾「哈哈」大笑:「俞雷,這樣就能威脅得了本官?本官不過四十出頭,沒了兒子女兒,大還可以再生一個,可你串通土匪,綁架朝廷命官家眷,這是死罪!」
「生員沒有串通,那都是土匪做的,生員不過是想幫大人把家眷救出來而已,何罪之有?」俞雷微笑着道。
石封榮面色一沉:「來人,給我把這個無恥的秀才抓起來!」
......
「出來了,出來了,狗日的,終於爬出來了......」
謝水向幾乎是爬着出來的,面色難看已極。回首再看一眼丹達山,死也都不再過這山了!
一個接着一個兄弟,從丹達山里爬了出來,人人都疲倦的連歡呼的力氣都沒有了。丹達山的恐怖,只怕他們這一輩子也都忘不了。
「狗日的,老子以為要死在裏面了。」
王恆岳一出來,就往地上一倒,仰面向天,大口大口喘息着。
「大人,喝點酥油茶吧。」賈浩洋一邊喘息,一邊把牛皮袋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