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到如今,他曉得,如果還有什麼辦法令他的父皇退兵,也就只有以他——冥國的少皇為人質。
蘇淺不想看見太多的傷亡,他也不想。中原的百姓、中原的士兵,雖然與他這個冥國少皇沒什麼關係,但同樣是人,他並沒有區別看待過。
況他的父皇要向中原擴張勢力,他並不苟同。
冥國如今內部腐朽不堪,自顧尚且不暇,更遑論要向遙遠的島外擴張。
所以,他願意為質,逼退他的父皇,並不僅僅是為了蘇淺。
蘇淺酒喝得囂張。
「喝完了這壇酒,我走出這間房,阿皓,我會在外面布下陣法,屆時,你就只能呆在這座寢殿了。你出不去,如果有人想要營救你,也難以進得來。」
「記得幫我送幾壇女兒紅。」
蘇淺點點頭。
她忽然放慢了喝酒的速度。
真希望這酒並沒有喝完的時候。
上官皓月瞭然地望着她,從她手上拿走了酒罈,給自己倒上滿滿一海碗,笑道:「不過就是關個禁閉而已,也值得淺蘿你如此。這一碗酒,淺蘿,我祝你早日平息戰爭,好接我出去。」
今晚的酒很烈。蘇淺已有些許酒意。望着上官皓月的眼神也有些怔怔。
這個酷似上官陌的青年,她要拿什麼,才能還的清他對她的情意。
既然還不清,也就只好欠着了。
她聽上官皓月道:「淺蘿你並不欠我什麼。我所做的一切,與你並無關係。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欠了,師兄也已替你還清了。將冥國存在了千年的祭司府的勢力,頃刻間便毀於一旦,師兄他為我冥國所做的,冥國當銘記千古。」
上官陌是上官陌,她是她,她於這件事上執拗地不肯混為一談。因她怕這樣做,是在侮辱這個美好的青年,也是在侮辱上官陌。
況上官陌為冥國做的一切,是出於他的本心,並非是要為她還什麼情債。
蘇淺喝完碗裏的酒,決然起身,走了出去。
關上門的一剎那,她卻倚着門久久不能動彈。
上官皓月還在喝酒,並沒有相送,也沒有抬一抬頭。
蘇淺站在門外他卻是知道的。
良久,東方已露出了魚肚白,蘇淺開始佈陣了。
酒罈里的酒已經空了,上官皓月晃了晃酒罈,無奈一笑,對着外面道:「淺蘿,記得送酒來。」
蘇淺用一貫對他的玩笑語氣道:「等晚上吧,今天白天我可能會很忙啊。」
房間傳出上官皓月怪腔怪調的一聲嗚咽。
蘇淺將陣法布得密網一般。誠然,她布此陣並不是為防着裏面的青年出來,而是為防着外面的人進去。
陣法布完,她回眸望了一眼房間,呼出一口氣。
踏着晨曦的微光,她往自己寢殿走去。
她的寢殿,燈光依然,上官陌徹夜未眠。
她在門前頓了一下,轉身去了小廚房。小廚房已有婢女在忙活,她四下打量,問道:「可做好了早膳?」
婢女們被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嚇了一跳,見是她,忙跪下來行禮,一掌事嬤嬤回答:「回帝凰娘娘話,尚未全部做好。」
「揀做好的裝兩樣給我。」她道。
掌事嬤嬤親去準備了,門口驀地響起上官陌的聲音:「昨晚的粥甚好,不知還有沒有了?」
地上於是又跪倒一片。
蘇淺好笑地瞥着他:「什麼好東西,值得你吃了上頓惦記下頓。嬤嬤,你把昨晚我做的粥熱一熱一起送過來吧。」
她蓮步輕移,走到上官陌身邊,挽住他胳膊拖着往外走,邊道:「累了吧?先去洗漱,用完早膳再去上朝。」
上官陌蹙了蹙眉,「這麼重的酒氣?蘇淺,你昨晚是喝了多少?」
蘇淺便笑得狗腿:「阿皓的狀態不大好,我便陪着他多喝了幾杯。你別生氣呀,我以後少喝點就是了。」
上官陌睨着她,悠悠道:「你曉得就好,最好能說到做到,否則,我不介意強行戒了你的酒的。」
蘇淺聰明地轉了話題:「今天父皇要禪位,一會兒是不是十三修羅就會進城了?調諸荀和鍾雲來守着阿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