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壽安堂,涼國公怒氣一收,腆着笑臉道:「兒子給老太君請安。」
姜老太君抬了抬眼皮子,慢悠悠道:「喲,今兒哪陣風把我們國公爺吹來了?」
涼國公麵皮微緊,嘻嘻笑道:「老太君說笑,母子哪有隔夜仇,兒子若得罪了老太君,老太君只管教訓。」
「行了,莫耍嘴皮子了,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來有什麼事?」姜老太君抿了口茶問道,好整以暇。
涼國公尷尬地輕咳一聲,說道:「老太君,兒子方才支取銀子,賬房總管卻說須得您同意,我怕他拿着雞毛當令箭,糊弄我,這才來問老太君。」
「是我讓他這麼辦的。」
老太君乾脆地說了一句,像是說「今兒天氣真好」一樣簡單,連句解釋都沒有。
「咳咳,以前可沒有這規矩啊。兒子如今不是小孩子了,也是一府之主,這樣……這樣,支銀子還問您要,傳出去多難聽啊!」涼國公臉紅到脖子根。
男人在某些事上總是張嘴難,這問父母要銀子使就是其一。
姜老太君哼笑道:「你是一府之主,但不管怎樣,我是你母親,除非你不認我,真箇兒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否則這國公府的財物,一磚一瓦都是我說了算。」
涼國公面色訕訕的:「走到天涯海角,兒子也是老太君的兒子。」
姜老太君扔過去一本賬冊,窮追猛打:「如海,你過去三年支取了一共二十三萬兩銀子,加上你手下人的孝敬,沒有四十萬,也有三十萬。除掉人情往來的十萬兩,其中二十萬不知去向。現在你卻連區區一千金都拿不出來,我問你,那二十萬兩你用到哪裏去了?」
涼國公隨手翻閱賬冊,眉頭漸漸皺緊。
姜老太君冷笑道:「二十萬兩銀子,養支軍隊都養出來了!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府內多年的積蓄都捨得摳出來花用。以往我想着這國公府遲早是你的,隨便你怎麼用,可是,你卻拿着我國公府的銀子買兇殺害我國公府的姑娘,買毒殺害我,我沒有向陛下請命摘了你的國公之位已是念着我們母子之情!以後這府里的一針一線,休想用來算計我孫女!」
涼國公面紅耳赤,囁喏着辯駁道:「老太君,兒子惶恐,何嘗敢買兇殺人!」
「你沒有,你卻默許了王姨娘這樣做,否則的話,你也不會給她銀子買殺手害月丫頭的性命!」姜老太君越說越氣憤,竟是哭了起來,「旁人養兒子為防老,我這個老不死的養兒子,竟是專門來禍害我的命根子的!老天爺,你乾脆收了我這個老貨算了,我活着礙了人家的眼啊!」
姜老太君邊哭邊捶打自己胸口,涼國公趕忙抱住她雙腿請罪道:「老太君消消氣,千萬莫傷了自己身子骨,是兒子不孝,兒子混賬!」
言畢,他左右看看無人,一閉眼,一狠心,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姜老太君這才不哭了,拿帕子抹了抹眼角,硬聲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大男人了,何苦這般糟踐自己身份。」
「古人尚且彩衣娛親,兒子不才,只求老太君千萬顧惜自己身子骨。」涼國公跪在地上沒起身,親昵地趴在姜老太君膝頭賣萌,哄得她高興了,抬起頭問道,「可是老太君,珠丫頭的臉破相,須得用千年南珠入藥,片刻耽誤不得,還求老夫人看在兒子的面上給個五十金買線索。」
姜老太君臉一沉:「我實話告訴你,王姨娘藏狠,她女兒藏奸,他們母子三人以後除了月例,尋常醫藥,額外的甭想從我這裏出!哪家姨娘和庶女像我們府里似的,當祖宗供着?王姨娘挪用的銀子我顧着你的臉面也不問她要了,她想給寶珠看臉,隨她自己出銀子。」
「老太君——」
「你抹不開臉面,問我要銀子也行,須得答應我做件事。」
「什麼事?老太君儘管說。」涼國公欣喜道。
「王姨娘買兇刺殺明月,以賤婢之身毒害國公府嫡長女,又下毒害你娘,該以死謝罪,你勒死她,拿她的腦袋來交換這五十金!」提起這兩件事,姜老太君便意難平。
涼國公神色萎頓,氣虛道:「這事肯定有誤會……」
姜老太君扭頭不理,涼國公見要金子無望,只好告辭,心中怨怪姜老太君太無情,他都自打耳光了,奈何她還是鐵了
第018章 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