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倆都豐富,因為他知道一旦宋端午表現出這種人畜無害的狀態時,那麼肯定就是有人要倒血霉了。
笑意愈甚,就代表着隱忍愈深;隱忍愈深,則說明報復愈烈。
這點宋端午演繹的很好,而李鯨弘也同樣懂得。
「哦?這位是?!」宋端午一臉的笑意看着那個自顧自端坐在主位上的肅面中年男人,扭頭對着展鵬程問道。
「我姓司馬,名青雲,性別男,只此而已。」那個自稱為司馬青雲的肅面中年男人不待展鵬程開口,就已然自報家門的對宋端午說道,只是雖然面容仍舊冷峻深刻,但是話里行間卻是透着一絲神秘的味道和詼諧。
可是就在宋端午思量着怎麼對付這個只憑感覺就知道不好對付的傢伙時,卻不料司馬青雲用手一指自己右邊的座位,開口說道:「久聞宋老弟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請上座。」說罷,還嫌自己不夠真誠似的,特地又站了起來做出個『請』的姿勢,只是謙卑的動作在配上他那冷酷的面容,當真是怪異無比。
宋端午一臉邪笑的嘬着牙花子,心裏卻是愈加的森然。顯然司馬青雲說的那些什麼『久仰』或者『聞名』之類的馬屁對宋端午不起作用,雖然世上有『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的俗語,但是這些只是對普通人管用而已!宋端午是誰,那可是極其有自知之明的,自卑到極致也自尊到頂點的傢伙,他向來看重的不是別人的阿諛奉承,而是自己親手得到自己想要的,並令眾人甘願膜拜的東西。
這註定只能用來客套寒暄的馬屁註定是要拍在馬腿上的,可是宋端午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受寵若驚且得意忘形的姿態,否則的話就太對不起他『先示弱後破強』的一貫風格了。就在宋端午腆着個臉對司馬青雲一頓假裝道謝時,正好走到八仙桌旁邊的腳步卻正好停住了,當宋端午開始嘖嘖稱奇的撫摸這張紅木質地的桌子時,並不時的發出『嘖嘖』的讚嘆聲後,這才繼續裝瘋賣傻的轉移話題道:
「嘖嘖,我說老展,你這張八仙桌是紅木的吧?!當真花了大價錢?!」宋端午一邊故作垂涎的問展鵬程,一邊愛不釋手的左摸摸右蹭蹭,其喜愛程度和犯賤態度就差上去親一口了。
不得不說宋端午戲演的實在是太逼真了,瞧那神情看那身段再瞅那嘴臉,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是賴蒼黃附體了呢,甚至其深刻程度和細膩逼真程度都開始有點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感覺,就連已經對宋端午的做派熟門熟路,剛才還在一旁捂着嘴強憋笑的李鯨弘,此刻都不禁有點想一腳將其踹扁的衝動!
這貨演戲太像了,若是一不小心被某個三流導演挖中,說不定都能捧回來了個奧斯卡小金人回來!李鯨弘一邊警惕的戒備其他人時,也在一邊借鑑着宋端午的演技,很顯然這個已經讓連『銀面少保』都不禁開始佩服的男人,已經不是單單的說是具有演員特質這空洞的話了,而是說成『天生的戲骨』這才合適。
「呵呵,我運氣好,碰到個明清的,不貴,才萬把塊錢!」一聽宋端午詢問的展鵬程立馬答道,一來這張紅木桌子確實是自己的心愛之物,而二來宋端午這插科打諢的表現也確實能緩和氣氛,已經在社會上混了這麼長時間的展鵬程當然不會傻到干杵着,所以見到台階了立即就下這才是硬道理。
「老弟你若是喜歡,改日我定當送你一張滿雕花紅木大床,外帶桌椅板凳一套,如何?!」
事實有的時候就是很殘酷。本以為氣氛就此輕鬆下來的展鵬程還沒有來得及說下文,就突然聽到司馬青雲對着宋端午說了上面的那句話,雖然字裏行間還暫時看不出來到底有何貓膩,但瞧着他那仍舊沒有一絲改變的嚴肅表情,任誰都得蛋疼。
這也難怪,假如一個人戴着面具只用聲音演繹所有的喜怒哀樂,那麼任誰看到都會覺得怪異且不舒服。
「哎呀,這感情好!」宋端午一拍巴掌高興的無以復加的笑道。可是這個犢子在放浪形骸的笑了三聲之後,並在看似不經意但實則有意為之的瞬間,瞧見司馬青雲眼裏那一抹轉瞬即逝的鄙夷後,突然像是川劇變臉絕活一般面色一冷,整張臉雖然笑意仍舊盎然,但已然立時顯得無比的陰沉。
「要不要再給我送副紅木的大棺材?就當是添頭!」宋端午陰森森的皮笑肉不笑的道。
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