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影又朝賢瑛跑去,哭喪着臉,「媽,你說沂銘經常不回家,我哪能懷上孩子,你不是說等我懷上孩子就去香港嗎。媽,我也是沒辦法,你不要生我的氣。」
賢瑛知道她們心慌了,她們這是自己在作死,正好,省得她費力的去調和了。賢瑛把目光轉向秀琴,用話語激她,「帶着你的寶貝女兒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再送回來,不想回來也可以不用再來了。我們沂家不歡迎任何人的興師問罪,沂家這大門也不是隨便什麼潑婦都能踏進的!」
賢瑛又說道:「徐管家,你給我聽好了,下次再有人在門口罵街耍賴,給我狠狠的打,誰拿着棍子沖在前頭,就賞誰二萬元!」
男傭們聽到這話,都聚在一起摩拳擦掌。秀琴見這陣勢,她是不能在沂家久待了,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和靜影互相攙扶着走了出去,那背影,既可恨又可憐。
吳姨給氣急敗壞的賢瑛搬來椅子,賢瑛捶着肩膀疲憊的嘆口氣,「這都叫什麼事,大難臨頭了,還窩裏橫,糟不糟心。」
凌菲和梓慕相視一笑,還好,這次是有驚無險,也走過來坐到他們旁邊。天漸jiàn 黑了,烏鴉在暗處哇哇亂叫,成若似乎沒有回屋的打算,他心思沉重的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賢瑛問梓慕:「梓慕,你們家最近生意怎麼樣?」
梓慕愣了下,笑道:「還可以,最近接了幾筆南京那邊的大訂單,據我父親講,相較前些年有了不少起色。」
賢瑛咂咂嘴,對成若說:「還是你親家會做生意,馬上要打仗了,這石油還愁賣不出去。哪像你呀,非要賣木頭,這木頭是幹什麼用的呀,是用來做家俱,造房子的,炮彈一轟,全都沒了。別說現在的人沒錢買,就算有錢也不會有人買,反正今天已經關了三個鋪子了,接下去就等着喝西北風吧。」
梓慕忙說:「爸,媽,家裏遇上難處了嗎?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你們儘管開口。」
賢瑛拉了拉花團錦簇的披肩,冷語道:「你們能幫上什麼忙,所謂的難處不就是缺錢麼,你們小兩口哪裏來的閒錢,你家裏的財政大權還不是在你媽媽手裏。」
成若彈了彈煙灰,呵斥賢瑛,「你跟孩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孩子也是一片孝心,你放心,你們去香港的錢我都準備好了,不會讓你在那邊吃苦受累的。」
賢瑛放下二郎腿,急眼道:「你當我為我自己啊,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看你一籌莫展的樣子,我心裏能好受麼。」
凌菲開口道:「爸,媽,我結婚的時候,哥哥給我準備了不少嫁妝,現在我和梓慕吃住都在家裏,那些錢和首飾我又用不上,我明天都拿回來,希望能幫上你們一點忙。」
成若憐愛的看着凌菲,「凌菲,是我們沂家欠你的,爸爸以後再還你。」
「爸,我們是一家人,這是應該的。」凌菲低下頭逃避成若的目光,以父親清高的個性,他是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的,看來這次坎坷不小。
隔日,天地間填滿了迷迷茫茫的大霧,讓人看不清腳底下的路。凌菲獨自坐黃包車帶來了她昨日應允的物品,沒有丫鬟和隨從跟着,吳姨聽說凌菲要來,站在大門口眼巴巴的張望,自從凌菲嫁了出去,她們見面的機huì 寥寥無幾。
「小姐,你回來啦。」吳姨開心的小跑過去,把凌菲扶下黃包車,她穿了件長及小腿的鮮綠色毛衣裙,像暮春里的一片樹葉。吳姨掏出手絹擦她頭上的霧水,「小姐,你該戴頂帽子的,這頭皮受了寒,身體裏就容易進濕氣。」
凌菲伸手摟住她的腰,撒嬌道:「吳姨,你還把我當小孩子,我都已經嫁人啦。」
「小姐,在那裏過的好麼?有沒有人欺負你?」吳姨細心打量着凌菲,「你好像瘦了。」
「梓慕對我特別好,公公婆婆待我也不錯」,凌菲眨了眨眼睛,調皮的說:「就是有一點不如家裏。」
吳姨緊張起來,「是哪裏不適應了?」
凌菲捂着嘴笑,「就是吃不到你做的紅燒鯉魚啦,別人都做不出你燒的味道,一想到這個,我口水都下來了。」
吳姨也笑,「那今天在家裏吃飯,我馬上買魚去,少爺也在家呢,不過還沒起床。」
「他怎麼了?少奶奶回來了嗎?」
吳姨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