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偽造出來的,你我罪過可就大了。」
鄭謙一擺手:「蘇兄,你也不想想這位遲公子是誰介紹來的,乃是當朝兵部尚書沈大人,他還自稱是沈大人的學生,就算咱們不知他真正身份,料想他也不敢偽造朝廷官憑吧?要不,咱們找人去吏部打聽一下?」
「這都已經入夜了,去哪兒打聽?要問也要等明日。」蘇通愁眉苦臉道,「可是你我尚不知會試結果,若是領此官憑,當如何處置?」
二人不由為難起來。
得到福建地方知縣委任狀,是他二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不過按照規矩,得到授命為地方官的委任狀後,官員將不得在京師逗留,就連娶妻納妾都不被允許,也不允許借錢置辦路途所需,馬上就得上路,沿途必須走驛站,限期內抵達任所,中途不許回鄉探望親戚。
而二人剛考完會試,結果不得而知,就此讓他們以舉人的身份去福建當官,自然不那麼情願。
如果會試考過了,而二人卻擅離不參加殿試,等於說主動放棄進士的身份。舉人當官跟進士當官最大的不同,就是前途,進士出身最高可以做到部堂,而舉人一般止步於州府,連三司主官都不要想,遑論京官了。
如此一來,就算二人再需要這個知縣的官缺,也不想就此留下遺憾而去。
鄭謙嘆了口氣,道:「咱們回去跟遲公子說明情況,他應該能理解吧?反正這份官憑上你我的名字都沒寫,事情可以緩緩……若你我在會試中落第,再回閩地不遲。」
蘇通擔心地道:「但若你我不中的話,豈非將到手的官缺給放棄了?」
鄭謙頓時猶豫了,這是一道人生的選擇題,要麼領了官缺以舉人的身份履任知縣,這比考中進士都來得直接,當即就能獲得連新科進士都難以直接放缺的知縣;另外一個選擇就是放棄官缺,留在京城等一個渺茫的中進士的機會,博的是前程似錦……
「走,咱們去跟遲公子說說情況,閉門造車可得不出結果來。不過無論如何,咱們要好好謝謝遲公子,他本事可真不小。」
鄭謙說着,招呼蘇通一起往外堂而去。
等二人出來時,朱厚照還在逗弄蘇府的丫鬟,那不正經的模樣,跟印象中自小接受良好教育的權貴千差萬別,甚至讓蘇通和鄭謙產生一種錯覺……一本正經的沈溪怎麼可能會教這麼不爭氣的學生?雖然這學生脾性很對他們的胃口。
朱厚照見二人出來,站起來問道:「合計得如何了?這東西是真的吧?」
蘇通行禮道:「遲公子,這官憑是沒假,不過……我二人卻有些為難。」
「是啊是啊,有些事不是遲公子想的那麼簡單,我二人如今還是參加會試考核的舉子,現在會試結果都沒出來,我二人就此離開京城,若是中了進士……那豈不是太過令人遺憾?」鄭謙道。
朱厚照不由皺眉,一看心情就不好。
蘇通和鄭謙見狀不由緊張起來,二人都覺得朱厚照可能生氣了。
想想也可以理解:我好心好意為你們安排官缺,還是你們一心想要而不得,就算你們考中進士都未必能拿到這麼好的官職,結果你們卻告訴我要在京城等會試放榜?
蘇通趕緊解釋:「遲公子,我們兄弟領會您的好意,不過……有些事只能緩一緩,等會試放榜……您看如何?」
朱厚照這時候似乎想通了什麼事情,眉眼舒展開了,慢悠悠地說道:「不關你們的事情,卻是我思慮不周……如果你二人到福建去做官的話,是否意味着我再想跟你們喝酒也就千難萬難了?」
「嗯?」
蘇通和鄭謙不由對視一眼,二人沒料到朱厚照居然是在想這個。
鄭謙道:「要喝酒,隨時都有機會……畢竟就算在地方做官,三年小考九年大考都要來京城,到時候再暢飲也不遲。」
朱厚照嘆道:「就算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但活在當下才是正途……這樣吧,我給你們運作一下,爭取讓你們留在京城當官……這次差事不用着急,等會試放榜後再給你們安排,這樣就不耽誤咱們喝酒玩樂,哈哈,你們看如何?」
這話入耳,蘇通和鄭謙大眼瞪小眼,一時間有種難以置信如墜夢中的不真實感,此時心中最大的疑惑便是:「這遲公子為何口氣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