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造反我必然不是他對手……」
但隨即朱厚照的逆反心理便發作了:「哼,我不信沈先生將來會造反,他是文臣,又不是手握重兵的武將,拿什麼造反?」
蕭敬道:「陛下,沈大人手下無一兵一卒,作何能擾亂朝綱?您多慮了!」
朱祐樘道:「即便無法擾亂朝綱,但若此子在朝中經營個幾十年,說不得就會結黨營私,像那權相李林甫、蔡京一般,霍亂天下。自打中狀元開始,此子表現便有違儒家中庸之道,處處出風頭……切不可在短時間內將他捧得太高!朕準備將他外調地方,或往陪都為六部部堂,或調任地方藩司……」
對於沈溪的任用,蕭敬不敢有任何意見,唯唯諾諾:「一切聽憑陛下吩咐……」
朱厚照原本要進去給皇帝請安,但聽了自家老爹對沈溪的評價,他改變了主意,因為他對老爹的話很是不滿。
朱厚照心道:「我就不信了,沈先生帶着兵馬回京城勤王,解了京城的危難,這邊剛立功,另一頭父皇就開始懷疑他將來會做亂臣賊子,想早早把他趕出京城,這麼做的結果不是讓忠臣寒心?」
「蕭公公也是,父皇說這些,你應該多規勸,到最後卻俯首聽命。這樣的太監一點兒主見都沒有,若是我登基,絕對不會倚重他!」
……
……
沈溪原本打算入夜前回去見妻兒老小,但到兵部述職後,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簡單。
戰事尚未結束,作為朝廷任命的延綏巡撫,皇帝雖收回兵權,可沒卸掉他官職,現在仍舊要以延綏巡撫的身份參謀軍機。
在兵部衙門,暫代尚書職務的熊繡親自接待了沈溪。
本來熊繡已經在朝議中聽沈溪講過一次,按照慣例,沈溪只需交上報告,然後再交還出兵令牌就可完成任務,此後再去五軍都督府走一趟就可以回家了,但劉健帶着一乾重臣來到兵部衙門,召集軍事會議,要求沈溪與會。
儘管沈溪百般不情願,但他作為主管西北兵事的延綏巡撫,根本推脫不掉,只能帶着小情緒參加會議。
主持會議的是內閣首輔劉健。
七位顧問大臣悉數到場,除此外尚有建昌侯張延齡、戶部尚書韓文、兵部尚書曾鑒,這些都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沈溪在這些人當中,極不起眼,安排的位子是倒數第二位,僅在兵部郎中王守仁前面。
但顯然,王守仁得到劉健等人的賞識,才說了幾句場面話,劉健便讓王守仁將九城防務說明。
沈溪此時才知道,原來當日下令火燒正陽門的不是張懋、熊繡,而是王守仁。
雖然沈溪感慨王守仁殺伐果斷,但心中仍覺得怪怪的,畢竟王守仁所做所為,與儒家提倡的「五常」中的仁、義之道背道而馳,置大明將士安危於不顧。沈溪暗忖:「我若是換作他的處境,是否有這樣的魄力?若沒有,是否說明我不如他?」
之前沈溪對王守仁非常尊敬,畢竟是後世名留史冊的思想家、家、哲學家和軍事家,彼此又是同年,沈溪還想向王守仁請教學問,但此時他卻有些不理解王守仁的動機。站在大局上,王守仁的做法沒錯,正陽門之所以守住便全賴他的火攻之計,但無視敵我殺戮,到底有違天和。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計較這些作甚?希望這次軍事會議能快點兒結束,我好回家見老婆孩子!」
沈溪已無心聽這些大臣說什麼,如果他們的話管用,也不會有西北系列兵敗,韃子也不會侵入宣府進而圍攻京城,連西直門和正陽門都險些失守。
沈溪對這些大臣的戰術素養不敢恭維,有着于謙的成功例子不學,搞什麼死守不出,結果被韃子按着一通猛打,城門到處都是漏洞。如果城門失守,在沒有兵馬勤王的情況下,城市淪陷是必然的。沈溪甚至覺得太子都比他們有魄力,不管怎麼說朱厚照也是自己手把手教導出來的。
劉健道:「……紫荊關光復,狄夷兵馬北撤,宣府一代必有戰事,此時是否調隆慶衛兵馬增援?」
張懋有些遲疑:「時間上是否來不及?」
劉健斜看張懋一眼,問道:「韃靼剛從紫荊關撤離,距離宣府尚有百里地,怎麼會來不及?」
張懋悻悻然坐下,不再多言,李東陽卻插話:「居庸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