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也沒打開看上面分別寫的是什麼,隨便說了幾句勉勵的話,便匆匆忙忙走了。
謝遷這一走,翰林院裏就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不明白天子的用意,而此事涉及到一段歷史的撥亂反正,但其實就算是翰林這等飽學之士,對明初這段歷史也不是很熟悉,有的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太祖在洪武三十一年就駕崩了?
朱希周走過來問沈溪:「沈修撰,你可知陛下問此話的用意?」
沈溪搖了搖頭。
朱希周嘆道:「翰林院中,有許多事是不能對人言的,不過陛下既有所問,當知無不言,不應有所顧忌,這也怨不得你。」
沈溪心想:「我把明惠帝的年號都給寫下來了,這還不是知無不言?難道我非要把『靖難』的全過程寫上去,才算對皇帝負責?」
不過再一想,自己剛才就寫了兩個字,或者朱希周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動過筆,以為他交了「白卷」,才會有此感慨。
沈溪反問道:「那陛下到底是何意?」
朱希周一愣,怔怔地看了沈溪片刻,方才搖頭,笑而不語。就算他對沈溪提攜有加,可在這種說不得的問題上,還是毅然選擇了迴避,因此朱希周究竟知不知道靖難這段歷史,在沈溪心中成為了一個謎。
……
……
當晚的宴席設在東江米巷的清遠酒肆,這是附近官署的官員最喜歡光顧的地方,朱希周作為三位史官修撰中資歷最高者,成為了這次宴席的主賓。而沈溪、倫文敘和豐熙更像是陪客。
宴席一共兩桌。
翰林院的人不少,一次請不完,這次算第一頓,出錢的是那些尚未被外派的庶吉士、翰林待詔、侍書、檢討,酒宴本身花不了幾個錢,如此下來就好似aa制,每人差不多只需把自己吃的份子錢拿出來就可,而且是翰林官請客,這酒肆的掌柜也不敢多收錢。
翰林官,地位尊崇。不說在朝堂上的地位,單說下屆會試的房官,就很有可能會有翰林充任,但出來做會試同考官,同樣需要論資排輩,至少朱希周和沈溪這樣的,進翰林院時間不久,尚得不到這樣的殊榮。
沈溪本不想飲酒,可現在當了官。應酬越來越多,他繼續拿自己是小孩子以茶代酒那套顯然行不通,尤其是這種迎新的接風宴,沈溪不得不喝上兩杯。
等沈溪喝完酒走出酒肆。被風一吹,腦袋暈乎乎的,眼前都快模糊了。
&學會當官,倒先學會喝酒了。」沈溪輕輕嘆了口氣。
翰林們陸續從酒肆出來。各自回家,條件好的或者有家僕過來迎接,其他人只能獨自回府。
有的人好像等這麼場宴席很久了。花了錢就要吃個夠本,一頓飯下來酒飽飯足,不過人出來連路都走不穩,需要別人攙扶,我送誰,誰送我的囑咐之言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沈溪剛要走,朱希周走過來塞給沈溪一個紅封,裏面鼓鼓囊囊的挺沉,一看就知道裏面是銀子:「拿着,這是同僚們的一番心意。」
又是潛規則。
新官上任,不但要宴請一下,還要表示表示,但送禮之事總不能太過張揚,那些人就找了朱希周來送。
沈溪稍微掂量一下,裏面銀子不多,應該有個七八兩的樣子,以今天請客人數來算,那今天這些下屬,連同宴請加上送禮,每人最少也要出個六七錢銀子,雖然不太多,但也不算少了。
在京城這種地方,生活壓力大,光靠朝廷俸祿,這些翰林未必能養家餬口,要是再加上這等人情往來,手頭拮据難免。
沈溪心想,難怪翰林院這些個同僚一個比一個瘦,這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啊。
朱希周沒給沈溪回絕的機會,把紅封遞上來就走了,倒是旁邊的「小老頭」王瓚走過來道:「沈修撰,可要我送你回去?」
沈溪笑着回絕了,雖說他住的是小門小院,可在眾翰林當中已算相當可以了,誰叫他背後有汀州商會的巨大財力支持呢?
一般的翰林,能在城郊租個地方安頓家人已屬不易,更有甚者甚至一家幾口都擠在翰林院分配的宿舍單間內。
要當翰林,就要有先苦後甜的思想準備,能進翰林院已足夠讓天下讀書人眼熱,至於在裏面過點兒苦日子,那也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