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存在師生之誼。如今老師受辱,他們感同身受,可這些人卻無實權,他們發現要想扳倒劉瑾,非要有一個強有力的人物出來挑頭。
但在劉健、李東陽和韓文等人致仕後,已沒人能對劉瑾構成威脅,就連內閣首輔謝遷也成為擺設。
眾大臣等得焦頭爛額之際,逃出宮門的王鏊趕緊去見謝遷,此時王鏊知道宮內是個什麼情況,堅定地站在文官集團一方。
謝遷正在自己的書房中等候消息,得知王鏊登門,立即讓門子將人請進書房。
……
……
「……謝少傅,虧你閒得下來,眾大臣巳時入宮,到如今滴水未進,許多老臣已虛脫,就連一些太監送水和瓜果給諸位同僚,也被劉賊派人阻攔……」
一向心平氣和不太願意與閹黨撕破臉的王鏊,此時也已到了義憤填膺的地步。
謝遷皺眉道:「那能如何?現如今劉瑾未找到參劾他之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而今日陛下多半不會回宮,怕是眾臣要在宮內過夜了。」
王鏊感慨道:「若是年輕力壯的官員,或許還能堅持些時候,若是年老體弱者,怕是熬不過今晚。」
謝遷想了想,提議道:「既如此,那你隨我進宮,一同去面見太后。」
謝遷提出要見太后,王鏊連忙擺手:「切不可,以我出宮時所見,宮門各處都有劉賊眼線,若被他發現,定會以謝尚書你裝病為由加以攻訐,如今內行廠統率東西二廠和錦衣衛,宮內近乎均為其掌控,怕是你見不到太后,更見不到陛下。」
謝遷有些不耐煩了:「你既然讓我設法營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且說還有何良法?」
王鏊問道:「可曾見過英國公?」
謝遷無奈道:「京城內有爵祿的武臣,如今俱閉門不出,能去求見誰?莫不是要去城中荒唐之地,試着求見陛下?讓我等朝臣,去污穢之所面見聖主?」
王鏊哭喪着臉說不出話來,二人乾瞪眼,什麼主意都沒有。
恰在此時,門子匆忙進來,手裏拿着封信,見王鏊在,趕緊將信收了起來。
謝遷問道:「何事來見?」
門子道:「老爺,這裏有您的信……」
謝遷見門子有所迴避,便知來信有蹊蹺,並不是普通信函,他知道一般拜帖不會送到他這兒來。
門房知道規矩,既然選擇前來送信,必然知道這封信很着緊。
「拿來吧。」
謝遷沒多問,直接讓門子把信函交給他。
信上沒有署名,等謝遷打開信函,往書桌走的時候,王鏊忍不住問道:「於喬,何人來信?」
謝遷沒有吱聲,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心裏犯嘀咕:「這小子怎會在這節骨眼兒上寫信?」
他認出上面的字跡出自沈溪,但並非平時所用字體,而是謝遷最擅長的字體,當初沈溪曾以他的筆跡寫票擬,謝遷心中有數。
突然看到自己的筆跡,謝遷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過來,這是沈溪寫信給他,就算上面沒頭沒尾,也知道這段話是沈溪所寫。
「……閹人遷怒,定當於朝中遍尋元兇,若無獲則罹罪者甚眾,便以宮內人行事而風傳,以閹人內鬥,方可破局……」
謝遷稍一琢磨,沈溪這是在提醒他,讓他把禍水往宮內轉移,讓劉瑾覺得現在要針對他的不是旁人,是宮內的太監,這件事不是宮外人彈劾劉瑾,而是宮中的太監內鬥。
「嘶……這小子是如何知曉京城會發生此等事?莫非他先一步回來了,此時便在城中?」
謝遷小聲嘀咕。
因為謝遷聲音很小,王鏊未聽清謝遷在說什麼,當即問道:「謝尚書,何人來的信函,您如此重視?」
謝遷抬頭看了王鏊一眼,不想把沈溪來信說明,當下回答:「無他,之前的手札而已。」
王鏊偷瞄一眼,發現字體確實跟謝遷相近,但心底依然有些奇怪,既然是謝遷自己寫的東西,為什麼會由門子送進來,還在那兒自顧自地看,嘴上念叨一些東西?
謝遷道:「到現在劉瑾仍舊沒找到系何人所為?」
王鏊點頭:「是。」
謝遷試探地問道:「這件事是否可能為宮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