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有人跟她交待過了這會兒也記不起。
夏皇后看了朱厚照許久,肚子不知什麼時候「咕咕」作響,她眨了眨眼睛,情不自禁側頭去看屋子中間那張桌子上的美味佳肴。
桌子上擺着四個菜,分別是板鴨、鹵豬蹄、烤羊肉和豬耳脆,都屬於冷菜之列,是張苑按照朱厚照吩咐精心準備的,但因送來時朱厚照已睡着了,所以一直擺在那兒。
夏皇后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不知道這些好東西是給誰準備的,又坐了好一會兒,實在耐不住飢餓,怯生生看了酣睡的朱厚照一眼,這才起身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拿起碗筷,一小口一小口吃起來。
御膳房精心準備的吃食,味道鮮美自不待言,至少夏皇后是這麼認為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姑娘,原本也沒機會接觸太多美食,而朱厚照的嘴非常挑剔,味道稍微差點兒他就會發火,每一道菜都是御廚的精心之作。
或許是太餓,又或者是太過美味,四個菜最後被夏皇后一掃兒光,最後她摸了摸肚子,又從桌上茶壺倒了杯茶。
喝下溫熱的茶水後,小姑娘愜意地打了個飽嗝。
她支着頭想了想,好像沒別的事情可做,於是起身回到榻前,繼續坐在床沿,撐着頭瞪着雙眼打量朱厚照。
對她而言,看一個男人似乎是很有趣的事情,尤其這個男人很可能會陪伴她終生,她非常享受眼前這種安逸寧靜的生活。
身上穿着漂亮的衣服,美美地吃上一頓,不知不覺她有些睏倦,靠在床沿上小寐一會兒,隨即又猛然警醒。
之後依然無事可做,因為朱厚照還在睡。
她只能繼續觀察眼前這個看上去同樣稚氣的男子,抿了抿嘴唇,腦子裏卻已經在想晚上吃什麼東西了。
……
……
這種姿勢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差不多到黃昏時分,朱厚照終於睡醒了。
朱厚照眼睛還沒睜開,嘴裏已經嚷嚷開了:「朕渴了,拿水來!」
這吆喝讓夏皇后感覺很意外,她想了想,走到桌子前,倒上一杯茶,可惜茶水是涼的,不過朱厚照催得急,她顧不上旁的,連忙幫丈夫把茶水拿到床榻前,正要遞過去,恰好朱厚照閉着眼伸出手,不小心碰在茶杯上。
「砰……」
茶杯掉在榻上,灑了朱厚照一身。
朱厚照當即蹦了起來,嘴上怒罵不止:「哪個不開眼的,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是想被砍腦袋嗎?」
話剛說完,他才意識到眼前為他遞茶水的不是以前的太監和宮女,而是一個對他來說相對陌生的女人,此時這個女人正瞪大雙眸吃驚地望着他,兩個人四目相對,場面非常的尷尬。
「不……不好意思!」
夏皇后囁嚅地說了一句,不知道該怎麼跟自己的丈夫打招呼。
她沒想到與皇帝首次對話如此難堪,原本想為自己解釋一番,正猶豫間朱厚照從榻上下來,嘴上罵罵咧咧。
「……真是撞邪了,不知道的還以為碰到女鬼,穿得跟唱南戲的戲子一樣,臉抹得跟個猴屁股一般……」
夏皇后聞言有些詫異,攤開手觀察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走到銅鏡前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支着頭想了想,似乎覺得朱厚照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這會兒朱厚照走到了桌子前,原本準備隨便吃點兒東西,馬上出宮躲得遠遠的,誰知道此時桌上碗碟都空空如也。
朱厚照轉過頭,瞪着夏皇后道:「誰幹的好事?」
夏皇后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我是不是做錯事了」的神色,支支吾吾道:「我……我早上起來就沒怎麼吃……實在太餓了,就……就……」
朱厚照扯着嗓子怒吼:「什麼?你餓了就敢吃朕的御膳?那是不是你困了就敢睡朕的龍榻……」
這話說得痛快,但轉念一想,可不是,眼前這位確實可以跟自己搶床睡,朱厚照心裏登時越發不爽了,怒道,「誰給你的權力?告訴你,這裏的一切都是朕的,你做的每一件事,就算只是一件小事,也必須要先跟朕請示,知道嗎?」
「我……」
夏皇后根本不知道如何跟自己的丈夫溝通。
朱厚照氣呼呼地走來走去,似乎想上去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女人……在他心中,可沒有什么女孩子柔弱欺負不得的想法,他欺負的女人多了去,甚至從小就讓人去打那些得罪他的宮女,而且把這些事當作家常便飯。
朱厚照厲聲道:「跟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夏皇后恐懼地點了點頭。
朱厚照看夏皇后詫生生的模樣,打從心眼兒里感到厭煩,不屑地道:「這女人是誰選定的?就這模樣還想當皇后?呆頭呆腦,就跟沒開竅一般,這樣的黃毛丫頭送給朕,朕都不稀罕!」
說完,朱厚照不想停留在婚房內,打開門,不管外面那些太監、宮女驚訝的眼神,徑直往前面乾清宮而去。
……
……
朱厚照當晚出宮去了。
到了豹房,朱厚照醉生夢死,把新婚的夏皇后一個人丟在交泰殿內。
張太后可不知道自己兒子所作所為,她搬到慈寧宮後,以為自己的兒子跟兒媳婦在交泰殿內錦瑟和諧,心裏歡喜之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