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這天上午,沈溪仍舊在東宮進講,雖然皇帝對太子的考核在即,但沈溪並未在考前給朱厚照硬行灌輸知識,只是讓朱厚照自己好好溫習,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向他詢問,而自己則坐在案桌後看書。
不得不說,到東宮來教太子有個最大的好處,就是能見到許多珍稀古籍,市面難尋,有許多還是絕版書。
沈溪從未想過看完書之後回去再一字不漏地背默出來,然後拿到印刷作坊成批量印製後賺錢,因為很多書都屬於偏門,科舉時根本用不上……這年頭只要是科舉不涉獵或者是少有涉及,就沒什麼市場,除非是供人消遣娛樂的話本,不然印出來也沒人買。
不管什麼年頭,書籍都是以教科書和豐富精神生活的小說讀本為主流。
太子下午應試,沈溪只是在擷芳殿駐留一上午,午時剛到他便起身回詹事府,朱厚照送到殿門前,眼巴巴提醒:「先生,你可別忘了,我若是考過就帶我出去玩。」
沈溪點頭應了,心想,先過了考試再說吧。
沈溪很清楚,以朱厚照目前的課業進度,除非弘治皇帝和大臣有意放水,否則通過的機會不大。但凡出題稍深些,朱厚照就要乾瞪眼答不出來。
但作為一種考試的獎勵,「走出宮門」無疑對朱厚照具有很強的誘惑以及鞭策作用,以前朱厚照考得好,獎勵的那些東西根本就吸引不了這位富有四海的皇儲的興趣。
唯獨這次,考試通過後有機會走出紅牆,見識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這些天朱厚照的學習積極性大幅度增加。
沈溪回到詹事府,剛走進公事房,便看到有人坐在他的位子上翻看他整理好的講案,若是詹事府的同僚,就算是上司王華,在沒得到他允許的情況下也不能隨便動他的講案,可這位倒好,沈溪見了不但不敢表現出生氣之色,還得乖乖上前笑臉相待,因為人家來頭實在太大。
「謝閣老安好。」沈溪恭敬行禮。
這才半天兩人就見了兩回面,對於一個日理萬機的內閣大學士來說,算得上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
謝遷擺了擺手,目光仍舊落在講案上,似乎沈溪的講案極為有趣,讓他竟然連過來要說的事也顧不上,先把眼前一段看完再說。
沈溪只能在旁乾等,半晌後謝遷才把講案扔在桌子上:「看看,你小子教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剛才還饒有興趣地看着,眼下就開始批評,這變臉比翻書還快哪!沈溪心想:「感情您老不是欣賞我的講案,而是要從中挑刺?」
謝遷沒有起身,就坐在那兒,大刺刺地說道:「你進呈圖紙,我代為上呈了。」
沈溪有些驚訝,暗忖:「謝老兒辦事可沒有這麼順溜的時候,難道有下文?」果不其然,謝遷接着補充,「不過我沒說是你進呈的……」
好麼,功勞又沒落頭上!
別是您老每天就眼巴巴等着竊占我這小人物的那點兒微末小功吧?您老已是太子太保,能不能分潤點兒稀粥給我們這些「窮苦人」?
不過細細一想想還是算了,只要圖紙能入皇帝的法眼,能夠促使大明朝廷對火炮技術進行革新就行,自己又沒打算等着這份功勞吃飯!念及此,沈溪再次行禮:「陛下可有交待?」
明擺着的事情,弘治皇帝若是對圖紙不滿意,謝遷才不會把事情攬到他身上。在沈溪眼裏,謝遷臉皮比城牆倒拐還厚,根本就不會因為竊佔了他的功勞而主動過來告歉並道謝。
如今謝遷前來,說明皇帝看到圖紙後產生興趣,但是給謝遷出了個令他無法解決的難題,所以又跑來詹事府求助。
「不知你從哪裏學來的那些雜學,老夫自愧不如。」謝遷沒好氣地道,「起因是這樣,兵部馬尚書奏請陛下,改善軍備……」
謝遷肚量大,自己有哪些不足他都會老老實實承認,等他把朝堂上的事情說出來,沈溪便明白過來……
此事因緣巧合,是偶然也屬必然。
偶然是因為碰巧遇到馬文升奏請,必然是因為大明軍備落後,需要改良。沈溪能看到的事,馬文升這樣的老臣同樣能看到。
「……陛下要親自觀摩佛郎機人的火炮,可這種東西,畢竟有些危險,工部的人不敢隨便擺弄,便想讓你跟佛郎機人說說,讓佛郎
第六〇九章培養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