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沈溪出征就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混出個人樣來,再跟沈溪走一趟,不死也殘了。
好運不會有兩次,所以他這次打死都不會跟沈溪一起去。
沈溪心想:「帶宋書這種見利忘義的小人去西北,遇到困難就唱反調,一路平順就扯後腿,這種人要來何用?還不如找幾個老實本分的武夫,不用會別的,只要能聽懂人話,戰場上別一開戰就當逃兵就好。」
沈溪坐下來,不多時,外面又零星進來幾名京營武將,跟宋書官職差不多,均為把總、領隊,再往上的都指揮基本不敢來參加這種宴席,更低一階的管隊也不會被張氏兄弟器重。
這幾人,跟宋書性格一脈相承,知道沈溪身份後都上來恭維巴結,滿嘴都是「久仰」,但其實只是想在沈溪面前混個臉熟,說不定沈溪將來功成名就,他們能得到一點福蔭。當然,他們現在更堅信跟隨壽寧侯和建昌侯更有前途,畢竟這是執領京營的國舅爺。
沈溪對這幾人沒什麼念想,連名字都懶得去記,在他看來,無論最後哪個跟着他出征,效果都一樣。
沈溪對應付宋書這類扯後腿、唱反調、貪財怕死的京營將領已有經驗,指望這些兵痞太過困難,只能用各種方法來「脅迫」這些人聽命便可。
一干武將都在跟沈溪搭訕,沈溪有一句沒一句回應着,所說無非是自己在東南平匪的往事。
眼看即將入夜,知客又出來道:「幾位,侯爺已在偏廳設宴,諸位請移步!」
沈溪與張永坐得很近,當下做了個請的姿勢,與張永並肩往偏廳行去,進去後只見張延齡坐在主位上,並不見壽寧侯府主人的面。
「侯爺!」
諸人見到建昌侯,俱行禮問候。
沈溪也隨眾人拱手,但他連嘴都懶得張開。張延齡站起身,一臉陰測測的笑容:「諸位將軍,家兄突然有要務處置,暫且讓本侯主持飲宴,相信他不多時便會過來!諸位,請,沈中丞,請吧!」
沈溪從右副都御史,晉升為右都御史,臨時領的是正二品的差事,當然不會長久,只是臨時性質,就好像他在東南三省督撫位子上所領正三品右副都御史一樣,回到京城卻連個實缺都沒有,就是個空頭職務,俸祿照領,但俸祿外一粒米的獎勵都沒有,吃的是死俸祿。
沈溪看不上每月多的那幾石米,就算做到閣臣,家裏吃喝用度都不愁,還是要獲得正式的官位才是正途,即便不能當京師的六部侍郎,調去南京當個六部侍郎也不錯,不能進內閣,至少也讓回東宮為講官,跟太子可以走得近一些。
跟門子的態度一樣,張延齡眼高於頂,好似壓根兒就沒見到張永。
張永對此並不介意,但問題是他本來準備坐在沈溪身旁,但臨時給他所加席位,卻是在末席,張永只能臨時挪步到末席就坐,等他抬起頭看向張延齡時,臉上帶着一種自慚形穢,趕緊將頭低下。
或者能選擇的話,張永寧可站着,也比坐着自在。
宋書在幾人中比較得張鶴齡器重,笑着問道:「不知壽寧侯有何事要做?」
張延齡臉一板,喝道:「宋將軍,這是你應該問的嗎?」
宋書悻悻地不敢說話,沈溪卻接過話頭:「建昌侯,不知本官問是否合適呢?」
這個時候沈溪居然替宋書撐臉,讓張延齡實在意想不到,他本以為沈溪還跟以前一樣是個隨便捏的軟柿子,現在他猛地反應過來,意識到沈溪已經「惹不起」了,因為這會兒沈溪不再只是個沒實權的東宮講官,而是在東南沿海鬧得雞犬不寧,如今又準備帶兵去西北鬧騰的延綏巡撫,封疆大吏。
張延齡或許是被沈溪給氣着了,咳嗽幾聲,道:「沈中丞,有些事即便是你也不能過問,京師戒嚴,家兄承載的是京畿安全重任,你不過一邊關的巡撫,豈有干涉之權?」
一句話,就讓飯桌上的火藥味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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