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甚至連黃道吉日也不找,八月二十三這天就匆匆忙忙開張營業。
雖說一切從簡,可最基本的開業儀式還是要有的,放放鞭炮圖個喜氣,讓街里街坊知道我謝家醫館又重新開業了,就是跟以前的經營模式不太一樣……以前主要看病順帶賣藥,體現的是高超的醫術,現在我們只賣狗皮膏藥,至於這東西好不好使,你們敢不敢用,我們一概不管。
謝韻兒進宮給皇后娘娘診病的事情這段時間已經在街坊間傳開了,聽說謝氏醫館恢復營業,街坊們都過來湊熱鬧,想看看是什麼東西能把皇后娘娘的命給救回來?
一堆人蜂擁進入店鋪,卻發現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雲伯站在櫃枱後,緊閉着嘴巴,指了指旁邊寫着字的牌子,意思明顯:「我不說話,你們自便!」
街坊們站在廳堂里,議論紛紛,到底沒多少人識字,有人詢問:「上面寫的什麼?」
「二十文錢一貼,銀貨兩訖,概不退換!」
「嘩!」
等人把牌子上的字讀出來,人堆里一陣譁然,天下間這麼做生意的也沒誰了,做買賣的誰不是對顧客跟求大爺一樣,就算你不靠這生意吃飯,那也不該對我們這些來捧場的人這麼無禮啊!
有人義憤填膺,轉身就走,有人不屑一顧,退出去簇在門口看熱鬧,更多的街坊過來恭喜後便禮貌告辭,最後只有一兩個人,覺得這膏藥可能對自己有點兒作用,就買了一兩貼回去。
這些,都落在後堂門帘後的謝韻兒眼中。
「相公可真自在,這麼下去,別人不但不會來買咱的膏藥,可能還要戳咱的脊梁骨。」謝韻兒說是要給沈溪一點失敗的教訓,可事到臨頭,她後悔了。
這分明是在砸自家招牌啊!
謝韻兒氣呼呼坐下,手裏拿着手帕,就算是深秋時節她依然在擦汗,這幾天忙着開狗皮膏藥店,她起早貪黑忙裏忙外,好久都沒這麼奔波,她本就是細胳膊細腿兒,跟沈溪這麼久,小日子順心如意,養尊處優後人也有些慵懶。
「做生意嘛,有賺有虧,就算想盈利也不能急於一時。」沈溪笑着安慰,「今天不賣出去幾貼膏藥?哈,走吧,我們一起出去逛逛街如何?」
謝韻兒又急又氣:「相公呀……」
沈溪道:「怎麼了?」
謝韻兒沒好氣地道:「早知道就不答應相公開什麼藥鋪了,真是給自己找氣受……我本以為相公是疼妾身,現在倒好……分明是相公有意給妾身出難題。」
沈溪笑道:「有些事,需要時間去證明。小山,走了,跟老爺和夫人出去逛逛街……」
謝韻兒看着沈溪,有些不太明白,自家相公真的閒到這程度?沒事要陪着自己去街上瞎逛游?
謝韻兒道:「妾身已為人婦,出去走,不太好吧?」
沈溪隨口道:「那就乘馬車去西郊外的香山,欣賞漫山的紅葉,當作踏秋吧。」
謝韻兒「噗哧」一聲,忍俊不禁:「相公才學那麼好,卻總是說渾話,只聽說踏春的,何來踏秋一說?」
「語言就是為了能讓人聽懂,你懂我也懂,說說有何妨?」沈溪瞪了朱山一眼,「還杵着幹嘛,趕馬車去!」
本來謝韻兒想在藥鋪看看膏藥的銷售情況,但看樣子第一天生意不會好到哪兒去,在沈溪堅持下,她隨沈溪一起出了藥鋪,可還沒等她上馬車,迎面過來一人,謝韻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小山,趕車送我回家。」謝韻兒臉色冷峻。
「哦。」
朱山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夫人有吩咐,她不能違背。
而對面那人,已經往馬車快速而來,似乎是想抓住謝韻兒的手,不過沒等人衝到謝韻兒身邊,已被沈溪攔住。
正是許久沒見的洪濁。
「謝家妹子!」
洪濁臉上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神色,被沈溪拖拽着,仍舊不肯死心,蹬着腿想要過去追趕,但那邊馬車已經啟動,很快消失在人流中。
洪濁就算當了軍職,仍舊是一副弱不經風的模樣,以他成年人的體魄,連沈溪這樣的少年郎都能輕鬆將他制服。
沈溪見洪濁這死皮賴臉的模樣,真想把他推倒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兩腳……真他娘的膈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