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報子非把這瘋婆姨按倒在地痛揍一通再說,可這是狀元娘啊狀元娘得了失心瘋,能跟她過不去嗎?
「狀元娘,您別急有話好好說,沈公子真的中狀元哎呦喂」
本就不大的藥鋪里,亂成一鍋粥。
周氏的掃帚到處招呼,也不管認識還是不認識,就連上前勸架的紅兒和綠兒照打不誤,用掃帚把人驅趕到門口,還不罷休,連街坊靠近藥鋪門口都不行。
周氏蒙頭一通揮舞,突然手裏的掃帚被人抓住了,她正想用力,結果不是對手,幾名衙役沖了過來,有人怒斥:「誰家的瘋婆姨,連知府大人都敢打,活膩歪了?」
周氏聽到「知府大人」,嚇得身體一哆嗦,就見一名身着官袍、官帽的老者站在人群前面,若非衙役們阻攔及時,她這一掃帚還真打到知府頭上去了,這要是打實,就不是挨頓板子能了事的。
周氏這個時候頭腦終於清醒過來,迎頭便拜:「民婦拜見知府青天大老爺」
汀州知府正是素有賢名的鮑愷。
卻說鮑愷在安汝升之後繼任汀州知府,於地方多有惠政,為八縣士紳百姓擁戴,新科狀元出在汀州府,他這個知府沒道理不親自臨門恭賀,誰想剛下轎子到了門口,就見前面一陣喧譁,若不是他躲避及時,掃帚早拍在他面門上了。
旁邊有人喝道:「這等惡婦,拖出去杖打二十!」
立時就有衙役想上來拿人,卻聽旁邊有人提醒:「打不得,這是狀元娘,聽說兒子中狀元患了失心瘋,不是有意衝撞知府大人。」
鮑愷聽了吃驚不原來狀元的老娘這般潑辣啊,印象中狀元郎的母親必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可這位嘖嘖,連一般小門小戶婦人的賢淑都無,這也能培養出大明朝最年輕的狀元郎?
「這位就是沈狀元的娘親吧?快請起!」
鮑愷親自相扶,又因男女之嫌不能接觸周氏的身軀,只能作勢虛托,不過惠娘和丫鬟們在磕頭行禮後都趕忙過來扶周氏。
周氏站起來,傻愣愣地望着鮑愷,心裏那叫一個驚愕,這可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居然親自臨門知府總不會跟那些差人一起拿她兒子之事開涮吧?
那憨娃兒,真中狀元了?
「妹妹,你你快掐我一把,我我身子不能動了!」
剛才那股橫衝直撞的瘋勁兒過去,周氏身上的力氣突然沒了,要不是人扶着她,她連站都站不住,手腳顫抖着,卻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發生這一切是真的。
鮑愷道:「快扶沈狀元的母親入內。」說着抬頭一望,「篳戶也能出狀元,看來我汀州之地人傑地靈啊。」
連知府大人都如此說,鄉里鄉親頓時都覺得面目有光,為生在汀州這樣一個好地方而光榮自豪。
人群簇擁周氏、惠娘和知府、報子進到藥鋪正堂,報子重新把剛才的喜報又宣讀一遍,這下惠娘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有人拿沈溪上京趕考的事情開涮,趕緊讓綠兒去掛彩可由於秀兒跟着謝韻兒上京,藥鋪里連個能搬抬的人都沒有。
鮑愷仔細打量過藥鋪,走過去笑着行禮:「老朽聽聞我汀州府舉子高中己未科殿試狀元,心中欣喜,自我大明朝開國以來,三元及第者,唯商老太傅一人,將來令公子造詣必不在其下。老朽這裏先恭賀了。」
周氏如若置身夢中,至於「商老太傅」是誰她不知道,心裏只念叨「我兒中狀元了,我兒中狀元了」,半晌後,才有人提及:「狀元郎的父親在何處?」
惠娘不由啞然失笑,這麼喜慶之事,居然忘了去通知沈明鈞!
卻說沈明鈞在家裏和印刷作坊兩邊跑,這會兒才剛印刷作坊,估摸還在為妻兒的事情發愁。
「沈家公子中狀元啦!」
「沈家七公子三元及第,福建第一人。」
「汀州有個狀元郎,狀元有個潑辣娘。」
一時間外面各種傳聞都有,汀州府城為之轟動,不管認識不認識,有沒有工作,都往城西這邊趕。
沈溪雖不是汀州有史以來第一個狀元,卻是自有科舉考試以來歷朝歷代最年輕的狀元,且是連中三元,沈溪中解元時就已名動汀州府,沈溪北上京城,城中還有不少百姓為他送考,如今就好似自家的兒郎中了狀元般,都是發自內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