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迎接使節事宜,接待方面主要由鴻臚寺負責,翰林院同樣有協同之責,以便記錄後編寫檔案典籍用以留存。
蒙古人來不來,對沈溪來說沒什麼影響,他只知道來年達延部會派兵寇邊。
這次達延部使節來者不善,可惜以他的身份,沒資格提醒朝廷小心防備,不過沈溪倒也不是很擔心,因為如今達延部尚未完成對草原各部的統一,和瓦剌之間征戰不斷,等到他征服亦思馬因、火篩、亦卜剌等漠南蒙古各部,還要過個六七年。
達延部進犯大明,不過是在統一蒙古各部的過程中「順道」來大明劫掠一把,而且每每無功而返。
大明如今剛征服西北,正值兵強馬壯,朝中尚有張懋、馬文升、劉大夏等一大批文韜武略的能臣,而且朝中上下一片和睦,弘治皇帝不是激進的皇帝,達延部沒機會叩開大明朝的邊防。
五月二十六,這天沈溪從翰林院回家,遇到過來送謝禮的李二小姐。
李家人意識到李愈得罪了手眼通天的「趙畫師」,之後再與沈溪聯絡,一律都由李二小姐出面。
李家辦事效率很高,才幾天時間,就把沈溪提出的謝家老宅和老鋪子給贖買下來,雖然不知花了多少銀子,但料想怎麼都少不了一千五百兩銀子。
李二小姐道:「宅子會立時空出來,商鋪尚有半年租約,若趙畫師覺得不甚滿意,或可償付二十貫即可,二十貫錢稍後我會派人送來。」
沈溪笑着搖搖頭:「不必了,讓店家續租半年無妨。鋪子暫時沒有用場,我們不急着收回。」
本來沈溪還說在京城裏開家藥鋪賣狗皮膏藥,但謝韻兒怕經商會影響沈溪的官聲,堅決不同意。
鋪子那邊沈溪不急,能把宅子和鋪子的房地契拿回來,送給謝韻兒也算盡了他的心意,要說他之前還沒對謝韻兒提及此事,也是怕最後事情不成,讓謝韻兒空歡喜一場。
李二小姐將契約交給沈溪,同時交待一些需要去官府辦理的手續,而後有些奇怪地問道:
「小女子所知,趙畫師所要的這兩處產業,均為謝家祖產,卻不知趙畫師與謝家有何關係?」
因為沈溪最初說這是他的「祖產」,使得李二小姐疑惑不已,為何這兩處宅院歷史上從來就沒姓過「趙」?但要說誆騙也不至於,因為李家原本要作為酬謝的宅院和鋪子,位於皇城根的澄清坊,要比這兩處更值錢。
沈溪笑着將契約揣進懷裏,正色道:「有些事,不方便對李小姐明言。」
李二小姐笑了笑,她看出沈溪對李家尚有芥蒂,乾脆不再問這麼私人的問題。沈溪將走之際,李二小姐突然道:「有機會,想請趙畫師到家裏做客。不過趙畫師可與沈狀元認識?小女子想登門拜訪,送上一份薄禮,不知趙畫師可否引薦?」
沈溪愣了愣,問道:「李小姐為何要找沈狀元?」
李二小姐面色帶着感激:「小女子聽聞,當日趙畫師找人將畫送到謝府後,謝閣老請在京大員以及翰林院眾翰林鑑賞,若非沈狀元出面言說,謝閣老並不會輕易將畫作歸還,如此是我李家欠了沈狀元一個人情。我們李家從來都是有恩必報,只是怕貿然拜訪顯得唐突。」
沈溪本想直接替「沈狀元」拒絕,但一想,這女人明顯知道狀元府在何處,要說他住的那小院,在周圍可是很有名,街里街坊沒事就對人說,喏,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狀元府,狀元就是在這院子裏苦讀,最後考上狀元的。
沈溪輕嘆口氣:「在下曾因蘇舉人的關係,與沈狀元有過一面之緣,此人甚是孤傲,對人甚不友好,尤其是對工、商之家,我勸李二小姐還是莫要去打攪。」
李二小姐微微蹙起眉頭,面色帶着些微不解:「為何小女子聽聞的,恰好與趙畫師相反呢?傳聞中這位沈狀元,乃是翩翩有禮的佳君子,待人和善,且對販夫走卒都禮讓有加。」
沈溪心想,我的名聲有這麼好嗎?
「道聽途說未必可信,在下到底見過此人,想他少年得志,正是英姿勃發,又怎會看得起我們這些市井之人?」
沈溪說得感同身受一般,其實是想「現身說法」:他連我這個算是讀書人的畫師都看不起,更何況是你們李家這商賈之家?
李二小姐想了想,覺得沈溪的話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