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門掛這幅畫。嘴上仍舊提了一句:「那李家人不懷好意,相公以後還是別太接近。」
蒙古達延部使節到京城的日子定在五月二十八,鴻臚寺的人提前派人迎接,翰林院這邊也要派幾個人隨行,以便記錄「上國接見外蕃使節」的盛況,這任務,最後落在沈溪頭上。
大夏天的,穿常服就夠熱了,這回倒好,還得穿更加厚實的朝服去迎接使節,在太陽地里曬上幾個時辰,這種感受只能用苦不堪言來形容。
不過有個好處,只要能把人接到,沈溪一天的工作就算完成,能早點兒回去給謝韻兒過生日。
這天上班,沈溪不用去翰林院點卯,而是直接去鴻臚寺報到,跟鴻臚寺的人一起去城北德勝門外迎接使節。
沈溪是翰林院中出席幾人中品秩最高的,鴻臚寺的官員有什麼事都是找他商議,這是沈溪入職後第一次以上官的身份參加公務,雖然出城只有五六里,也算是「出差」。
沈溪的副使,是同屆殿試探花、翰林編修豐熙。
豐熙的腿腳有毛病,本來這種見外國使節的事輪不到他這樣一個「有損大明朝廷臉面」的官員身上,可倫文敘臨時出席國子監的活動,最後只能由豐熙來。
豐熙不是客氣人,在馬車上就在嘮叨,與沈溪在翰林院得到冷眼相比,他所受的窩囊氣更多。
無論在朝廷的哪個衙門,都是新人備受打壓。
等到了地方,所有人下了馬車,烈日當空,路邊光禿禿連棵樹都沒有。
要說這京城北邊本來還是有大片森林的,可在國泰民安的年景,城裏百姓要修什麼,就會出城伐樹,沒有人加以禁止,再則朝廷認為,天子守國門,京師處於蠻夷入侵的第一線,那城池周邊最好不要留樹木,不然將來為狄夷藏兵以及製作攻城器具之用。
沈溪不是反對伐樹,只是為他今日沒有大樹遮蔭而感到無奈。
就算是小冰河期,這個夏天也熱得有些不像話,偏偏蒙古達延部使節還不守時,愣是讓沈溪等人等了兩三個時辰,正午都熬過去了,依然沒見使節的影子。
「那些蠻子,誠心耍老子是吧?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來,非得等日落西山,才肯露面是嗎?」
鴻臚寺左少卿胡拱罵罵咧咧走到路邊,拿起水瓢就往水桶里舀,半瓢水,咕咚咕咚喝下肚去,居然不夠,再想去舀,可水桶里已沒剩下多少。
另一邊豐熙一瘸一拐過來:「胡少卿,麻煩給留點兒。」
「沒了!」
胡拱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對旁邊的隨從道,「再去農戶那邊打桶井水過來,直娘賊,再不來老子都想回去了。」
胡拱的脾氣不太好,這次他是鴻臚寺那邊負責接待的上官,到了地方才知道被蒙古人耍了,大太陽地里曬了幾個時辰心裏很不爽,罵的話極為難聽。
胡拱是弘治三年進士,屬於同屆進士中混得挺不錯的,這才九年時間,就已是從五品的鴻臚寺左少卿,不過朝中無人,他的官基本算是做到頭,加上他年歲不都已經奔五十的人了,這官場混下來,尤其混得還是舒舒服服的京官,很容易把人的鬥志都給消耗光了。
遠處正在馬車旁一小塊陰涼地里避日頭的沈溪笑道:「胡少卿消消氣,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呢?」
胡拱這才發覺有了遮蔭的地方,三步變作兩步過去,臉上掛着笑:「嘿,先前怎沒發覺有這好地方,給騰個地兒,我也坐坐。」
正午時太陽正好在頭頂,哪裏也沒陰涼,那時候沈溪在馬車車廂里躲着,可裏面不透風,等過了正午,日頭一斜馬車旁有了陰涼地兒,他就跑出來了。
嘴臭的人往往有顆熱心腸,這胡拱也差不多,他對沈溪這么小中狀元帶着幾分羨慕。
「沈修撰才十三,若是我十三歲那會兒,別說中狀元,就算中個秀才,何至於落到今日這般田地?奉勸你一句,以後有機會外放,一定別留在京城,這京城的衙門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窮,清湯寡水那麼幾年,日子太過乏味,你說我這從五品,放到地方去,怎麼也是個知州、同知,甚至是知府,就算沒有下面的人孝敬,每年羨餘錢能少得了嗎?」
沈溪笑了笑,沒回話,無言以對。
在大明朝,官吏日子過得清苦,貪官不以為恥,
第487章 迎接來使(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