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過豬?還是李綱先生沒餵過豬,素來有潔癖的蜀王經過豬圈的時候都知道往裏面扔把草,許敬宗難得的清貴士大夫,如今都快要摟着豬睡了,你居然說是賤役,真是夏蟲不可語冰。」
「唐師切莫惱怒,小子在書院由挑水的變成豬倌,的確是抬舉,不是羞辱,您不知道,書院有一個正在試驗中的養殖體系,源頭就是豬,豬糞可以餵魚,魚塘可以養鴨子,塘泥是最好的肥料,有了肥料莊稼可以多三成的收成,魏王千歲還把豬糞儲存於地窖,連接上管子,就能生出火來,用來做飯,照明,取暖都是好選擇,這是一個研究課題,一旦成功,就能造福天下農戶,雖然髒了一時,卻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大功業,如果先生命我前去做豬倌,小子一定欣然受命。」
唐儉撓撓頭,這世上的一切只要經過書院一摻和,就完全變味了,賤役都能變成搶破頭的好事情,自己原本想着把一身所學傾囊相授予曲卓,聽他們這樣一說,還真的不一定有養豬的誘惑大。
立身,立功,立德,立言這是每一個士子的必由之路,如果養豬可以做到立身,立功,立德,自己所學的一身縱橫家的學問,豈不是變成了天大的笑話。
「唐公,你的縱橫之術,的確是精奧絕倫,透過表面看事物的本質,分析起事物的本來面目更是鞭辟入裏,這是一門了不起的學問,只是你們一脈相傳,從不泄露,藏於南山的典籍,這些年蟲吃鼠咬的大概所剩無幾了吧,你就不怕傳承斷絕嗎?」
外交場上的老油條,從雲燁的話里再聽不出弦外之音,就白學了一肚子縱橫術。
「雲侯何以教我?」
「無他,您只需要每月來書院講授一天的縱橫術即可,如果答應,曲卓就歸您了,如果不答應,我會讓他鏟一輩子的豬糞。」
唐儉笑了,搖搖頭說:『老夫打了一輩子的雁,如今算是被被大雁啄瞎了眼睛,好一個假痴不癲之計,老夫早該想到,書院如果都是嫉賢妒能之輩,如何能在短短數年之間成為大唐諸學府之冠,你這個做老師的也算是為弟子盡心盡力了,擔心老夫留一手,抬高弟子的身價,讓老夫不由自主的更加重視他,還順手牽走老夫這隻羊,每月為書院講一天課業,好算計,哈哈哈,老夫允了。「
雲燁起身長揖而敬,曲卓匍匐在地上,哽咽着為兩位老師行五體投拜大禮,自已一介寒衣,能得當世賢者為他動心思實在是三生有幸。
下面的話就進行的愉快多了,雲燁與唐儉談笑風生,講一些大臣間的逸聞趣事,尤其是好色戀花的雲侯更是重中之重。
被人扯出來當成玩笑,雲燁早就習以為常,即使是唐儉也休想撼動他的神經。
笑話的當事人不為所動,自然就失去了笑話的笑點,不知不覺間,談話就從長安奇聞,變成了草原風雲。
」你拍賣會結束第三天,老夫就接到行文,命我星夜前往西突厥,與西突厥的掌權者實行遠交近攻之策,自統葉護被他叔叔殺死以後,西突厥紛爭不休,雖然強大,卻日薄西山矣,原以為到了千泉會和肆葉護進行商談,把你的琉璃巨狼獻一隻給他,讓他同意不理睬薛延陀就是,再把其他的幾匹巨狼,給一些大族就是,埋下禍亂的種子,咱們只需等待種子發芽即可。
誰料想,肆葉護在去年就被人殺死了,現在名義上的掌權者咄陸只能控制千泉一代,連石國都蠢蠢欲動,老夫料定,不出一年,咄陸必定敗亡,所以本着不浪費的原則,我把其中的一頭狼,獻給了咥利失,此人權謀之心極重,又慣於隱忍,實力強大,在千泉還是說得上話的。
小子啊,你料的極准,一隻誘餌下去,咥利失頓時失去了理智,答應不理會大唐和薛延陀的紛爭,只要不損害他們的利益就好。如此鼠目寸光之人,在西突厥也有謀虎之稱,老夫擔心有意外,準備派人四處打聽消息,無奈身邊之人被咥利失看得很嚴,不許隨意出入,只允許僕役四處採買。
雲侯,你想不到吧,老夫都沒想到,曲卓居然通過買東西,認識了沙哱羅的幼子,在沙哱羅知道老夫是大唐使節後,當即動用兵馬把老夫等人進進了他自己的家,當然一頭狼作為禮物是少不了的,這一次的糾紛,徹底為老夫揭開了蒙在西突厥頭上的面紗,一個紛亂不堪,相互掣肘的統治集團,是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