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幾瓣蒜,燒得滾滾的豆油潑下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讓人陶醉,山西自古出好醋,把醋在鍋里燒開,淋在野菜上,吃一口,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
吃獨食不好,把一盆子野菜分成好幾盤子,讓護衛給李靖唐儉他們送過去,自己端着一盤子來到孫思邈的牛車上,老道這幾日感覺不舒服,據他說是風寒入骨,聽不明白中醫名詞,看他鼻涕眼淚的,就當他是感冒了。
其實這是缺乏維生素的一種反應,草原上的冬天十分漫長,這個冬天孫思邈和雲燁一樣只有吃大量的肉食,雖然有茶葉能勉強解一些肉的油膩,孫思邈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吃素,在草原上不可能不吃肉,他的身體比雲燁更加需要補充維生素,果然,老孫見到綠瑩瑩的新鮮蔬菜,頓時食慾大開,剛才還吃的沒滋沒味的米飯他一口氣連吃兩碗。
能吃飯就是好事,對於孫思邈雲燁有一股類似親人的親切感。
每天車隊休息的時候,挖野菜就成了大家的一個新愛好,哪怕沒有雲侯做的好吃,把它們放進湯餅里,綠菜伴着白面,賞心悅目,吃一碗的,見到綠菜也會多吃一些。
黃河剛剛解凍,巨大的冰塊在河水裏浮沉,這是黃河最危險的時間,沒有那個渡口敢在這個時候放船下水。地方上的官員必須時刻警惕,在一些狹窄,拐彎的地方必須加派人手監察,如果巨大的冰塊在這些地方淤積,很快就會形成一道冰壩,冰壩就會堵塞河道,源源而下的河水就會漫過河堤,造成洪水,黃河兩岸的百姓每隔幾年總會遭遇那麼一次兩次的。這種洪災幾乎是無解的,除了疏通河道,讓大塊的冰順水而下自然消融,大唐對他幾乎沒有一點辦法。
站在河邊就可以看到關內道的韓城縣,到了那裏就正式的進入關中了,不相信田襄子有膽踏進關中,熙童去關中都需要掩藏身份,田襄子這種危險人物一旦被朝廷發現,就會面臨不死不休的追殺,百騎的威名還是有一定的威懾力的。
熙童站在一棵大樹下攙扶着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身着麻衣,腳踩草鞋,頭上卻帶着一頂金冠,上面鑲滿了寶石,一顆龍眼大的珍珠從金冠頂上探出,隱隱有光華流轉。老者臉上不滿深褐色的老人斑,一雙眼睛也是渾濁的,這完全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奢華的金冠,發白的麻衣,金黃色的草鞋穿戴在在這個老人身上顯得無比和諧。
雲燁摸摸自己寒酸的金冠,上面只有一個紅色絨球,金冠還是空心的,當時奶奶在找人打造金冠的時候自己嫌棄實心的太重,現在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丟人。
今早起來,桌子上就有一張請柬,除了投遞的方式讓人討厭之外,其它一切都非常的有禮貌。請柬上的字古樸蒼勁,看得出,這是主人的親筆。
人家既然鄭重其事,雲燁就需要以禮相待,早就不是初到貴地的新丁,兩年的官場生涯,早就把一個淳樸的後世普羅大眾調教成一個階級分明的封建地主。用官服見他不合適,只能用最華麗的常服見面這是對田襄子的一種尊敬。
田襄子話很少,也許是體力不支,只是普通的禮節性見面,就讓他的胸口起伏不定,樹下有一方很大的蓆子,上面鋪着厚厚的毯子,田襄子在熙童的幫助下坐在案幾的後面,對雲燁拱拱手說:「簡慢雲侯了,荒野之人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唯有一點果品還拿的出手,雲侯請用。」
雲燁早就對面前看盤裏大桃子,梨子流口水了,聽到田襄子這麼說哪裏還忍得住,拿起一個桃子就咬了一口,水份充足,就是不太甜,標準的大棚瓜果,咬了兩口,撇撇嘴就放下了。
「呵呵,區區冬日瓜果實在是不入雲侯法眼,雲侯一到長安就開始培育冬日蔬菜,想必這些瓜果對雲侯來說也是尋常享用之物吧?」
「這些只是小道而已,雲家的反季節蔬菜只是在下給家中妹子的一份嫁妝,只要溫度合適,實在算不得神奇,老先生為何用這些東西來試探雲某,在下雖然年幼,卻也是一言九鼎之人,答應過的事,哪有反悔之理。」
「老朽慚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雲侯見諒,仙家有寶自珍之,這是萬年不易的道理,為何到了雲侯這裏就棄之如敝履?老朽百思不得其解,還望雲侯告知。」問這句話的時候,田襄子忽然坐正,渾濁的老眼剎那間就變得炯炯有神,似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