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大樹下。
今天是貞觀二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
侯爺的話劉進寶永遠都不會違背,如今看到有一對松鼠在侯爺的胸口上交配,他都不敢過去驅趕,因為侯爺說過,不許任何人過去,當然,松鼠不是人,所以就能過去,甚至交配。
身上落滿了乾枯的松針,這是因為有越來越多的松鼠過來的原因,它們對那個空酒罈子裏的氣味非常的着迷,聞多了之後就會在樹上撒酒瘋。
長安城又開始響起一百零八聲鑼鼓,雲燁凝神聽了聽,確定是淨街鼓而不是皇帝去世的喪鐘,打了一個哈欠,慢慢爬起來,把酒罈子扔遠,讓劉進寶抱着剩下的兩罈子酒跟着自己深一腳淺一腳的回家。
該和鬼神說的話已經說完,渾身就充滿了力量嗎,雖然腦袋疼的就像是要裂開一般,還是覺得非常的輕鬆。
這些話能和李綱說,能和顏老先生說,唯獨不能和活人說,話說出來了,雲燁就認為自己已經還原了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如果現在歷史的腳步正在大踏步的向歪路上衝去,雲燁不認為自己應該負什麼責任。
已經是做爺爺的人了,李煙容給雲家誕下了一個七斤重的胖小子,馮媛也給雲家誕下一個漂亮的閨女,兩個孩子的出生時間僅僅差了三天。
早婚害死人啊,後世的三十八歲說不定還沒有結婚,現在,自己卻已經做了爺爺,想到那兩個可愛的孩子,雲燁的心裏就像蜜糖一樣甜。
唯一不讓雲燁開心的就是旺財最近老是脫毛,拿刷子刷了三遍,還是有馬毛往下掉,沒人敢對雲燁說旺財已經是一匹二十幾歲的老馬了。
走到家門口,大門上的一盞大紅燈籠還沒有摘掉,這是向外界傳遞雲家有後人出世的媒介,雲燁走過去,拿竹竿子將稍微有些歪斜的燈籠撥正,這才背着手進了家門。
老錢張着漏風的嘴笑呵呵的幫着侯爺撣去了身上的灰塵,又咒罵了劉進寶兩句,這才殷情的問侯爺吃過飯沒有。
「好了,知道你威風,只要你願意,能幹的動,想干多久的管家就干多久,沒人和你爭,給我一碗麵條,送到後宅去。」
雲燁笑罵了老錢一句,這才進了月亮門,老奶奶現在耳朵背的厲害,說什麼都要大聲說才成,或許老人家知道自己沒多少天日子了,每天都需要看見自己的孫子在自己身邊才會放心。
「孫兒今日貪玩了些,回來的有些晚了,請奶奶責罰。」貼着老奶奶的耳朵大聲的撒了嬌,腦袋上被老人家拍了一巴掌,這才推着老人進了北房,讓丫鬟服侍老奶奶洗漱準備睡覺。
看到辛月頭上的髮髻就心煩,三把兩把就給弄散,滿頭的黑髮披下來像女鬼一樣好看得很。
辛月委屈的癟着嘴說:「知道您看不習慣老婦人的髮髻,可是妾身真的已經老了,明年就有人喊妾身奶奶了,要是還像那日暮弄一個少婦的髮髻還不得被人家笑話死。」
「胡說,臉上連個皺紋都沒有,哪裏像老婦人了?依我看你現在也能生孩子,不磨蹭,今晚就生,生一對雙生子出來,羨慕死他們。」
聽到丈夫不講理的話,辛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攬着雲燁的肩膀說:「老蚌生珠您還要不要把妾身活了?妾身不着急,反正已經有兩個兒子了,倒是人家小苗現在可是發急了,這麼些年肚子沒動靜,現在到處拜佛求菩薩呢。」
雲燁哈哈一笑:「這是拜錯了,該拜我。」
夫妻兩嘻嘻哈哈的說一些流氓話,很快就打發掉了很多時間,脫掉外衣,廚房送來了一大碗哨子面,就這兩瓣蒜連忙湯帶水的吃完,剛才還疼的厲害的腦袋立馬就不疼了。
「吃了蒜瓣就不要往妾身的床上爬了,臭的。」
「誰的床都不爬,今天在松樹底下睡足了,現在要辦差,還有幾封緊要的信件還需要回一下,你先睡,不要管我,等我想睡的時候怎樣也就到了後半夜,到時候嘴巴再臭你也聞不到。」
不打擾人家睡覺,雲燁回到了書房,靜靜地坐在蠟燭底下雙手托着下巴開始發呆,這個時候是自己最美妙的時候,腦子裏空蕩蕩的什麼都不想,發呆完畢之後,就需要有一個清醒的頭腦來面對現實的世界,既然李二不死,那麼,自己腦海里的歷史記錄就沒有了半點
第一節生時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