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要為國為民先天下後小家的。」
她腦子裏混混沌沌,分明不知自己說的是什麼,一股腦兒倒豆子似的都灑在他跟前,嘩啦啦響聲落地,末了一片寂靜,她咬着唇,忍不住抬頭偷偷睨他一眼,不料撞見他眼角含笑,仿佛她先前一番說辭有多麼滑稽可笑,令他忍到極點,再繃不住了。
也就是一眨眼功夫,陸焉又是肅然森冷模樣,負手立在近前,眯着眼審視那抖如篩糠的一老一小。
然而陸焉並不與此二人多話,轉過臉喚春山上前來,吩咐道:「人帶走——」一人上前撕扯那老嬤嬤,當即便拖到屋內,先前還有掙扎吵鬧,片刻便靜下來,死一般安寧,景辭伸開手想去抱童兒,但春山先她一步閃開,再想上前已無法,因整個人都被陸焉拖回來禁錮在身前。
春山低着頭,略往前一步與景辭貼近些說:「郡主放心,義父總是不會為難郡主的。」語畢匆匆將孩子抱走,景彥在角落裏被人按得死死,無半點反抗之力。
西廠辦事,雷厲風行,一刻鐘時間人去無蹤,院子空了人死了,剩下的便是在城門外等着接應的「忠義之士」。
如今只剩下景辭與景彥姐弟待審,陸焉道:「把三少爺送回國公府,安東——」
「小的在——」一個面目清秀眼神幹練的青年上前來。
陸焉道:「該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景大人,賞你什麼,求你什麼,你自應着就是,若問郡主去向,你只管照實說。」
安東拱手道:「是,小的謹遵義父吩咐。」
景辭直愣愣的站在原地,聽完這話,一瞬間明白過來,她這分明是中套了,大約從始至終,童兒的遺漏就是他故意為之,起初或許只是想釣出永平侯府背後牽連,此後順藤摸瓜一網打盡,未料到中途景彥的攙和為他送出一份大禮,從此國公府有了把柄被他捏在手中,生死抉擇,他要挑哪一個姑娘,還不雙手奉上?哪怕老母也要給呢。
景辭徹徹底底明白了,他不會殺童兒,於他而言這孩子有比死更大的用處。
她就是那隻悶着頭亂跑的兔子,一頭撞在他踏腳的木樁上,確乃意外之喜,但又何樂而不為。
正事完結,他終於可以沉下心來應對這最最麻煩的小私事,一回身慢步向她走來,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習慣性的揉搓着軟軟乎乎的手背,泰然道:「傻站着做什麼?走吧。」
「去哪兒?」
「提督府。」
「我才不去!」景辭提起裙子就要去追景彥的馬車,才走兩步便被他一把拖回來,按在懷裏責備道:「你這又是鬧得什麼?」
她賭氣,側過頭盯着門口,偏就是不看他,「沒鬧脾氣,就是懶得跟你這個蔫兒壞蔫兒壞的混賬王八蛋待在一起。」
他氣極,冷笑道:「郡主的脾氣是越發的大了。」
景辭扭着身子,試圖甩開他的手,「可不是麼,受得住便老實忍者,受不住就滾蛋,有多遠滾多遠。」
「你!」
「我什麼我?難不成廠公大人還當真要與我動手不成?」
陸焉忍下竄到胸口的一股氣,一把將她橫抱起來,上了馬車往小床上一扔,這牛脾氣沖天的小人就讓摔出了眼淚,瞪大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衝着他喊:「陸焉,你好大的膽子!」
而他慢聲道:「怎麼?郡主謀劃着找誰來治微臣大不敬之罪,聖上?太后?還是皇后?」
「你!你就欺負我無權無勢無依無靠…………」
陸焉接口道:「郡主這話當真不錯,偏就是欺負你無人作主。」
「氣死我了!我要跳車!」
「跳吧——」他將車門打開,車帘子撩開,讓出個乾坤大道給她,「雖說洪武大街上車馬往來,這一跳倒也不至於就讓車軲轆碾死。」
「你——放肆!我…………我恨死你了你這個臭太監!」
明知是逆鱗還偏要摸,這一下烏雲蔽日,暴雨將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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