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我話多,但等我說完這句,你一定謝我!」
景辭道:「不必等你說完,這就叫白蘇稱上二兩碎銀賞你。」
「你——」她一貫是牙尖嘴利的,他在這上頭吃了不知多少虧,回回讓刺得灰頭土臉丟盔卸甲投降,但三番四次還要來戰,真是可憐又可氣。這一下氣急攻心,要攥緊了拳頭,喘上兩口長氣才能穩住,「得,你就嘴硬吧,等小爺把話說完,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原來三少爺是專程來看笑話,可真是辛苦辛苦,半夏來——放了茶給你們三少爺捶捶腿,累着三少爺,保管你遲不了兜着走。」
半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放下茶盞,說一句,「郡主同三少爺好生聊着,奴婢去廚房幫桂心看着藥。」如此一溜煙跑了,留下景彥撫掌大笑,「你瞧你瞧,你這丫鬟養的膽子忒大,哪裏聽你的。你這人,也就只能擠兌擠兌小爺我,誰讓小爺大度不跟你一介女流計較。」
景辭懶得答他,添了墨,給這朵牡丹花勾上最後一筆,成了形,才放下筆,抬眼看他,「說吧,究竟是哪一件天大的事,搞得這樣一驚一乍的。」
景彥往前挪了挪,挑高了眉峰,壓低了嗓,「你是真傻還是裝的?陸焉娶親之事傳的滿城風雨,你若不是聾了瞎了,能不曉得這個?也不知是什麼世道,一個閹人娶親,還能勞動滿京城達官貴人竟相祝賀,就連咱們家,夫人也一早操持起來,生怕賀禮送得不當,怠慢了九千歲活祖宗,人一個手指頭就把咱們國公府碾死。」
景辭顯然吃了一驚,但好在經驗自顧自手舞足蹈地說着,沒注意她臉上瞬時僵住的笑容,但也不過是一眨眼功夫,便將疑惑與震驚通通藏在眼睛底下,留在人前的都是裝出來的淡然若定。依然調笑道:「人家娶親,你生的什麼氣。難不成真搶三少爺心上人?」
「他娘的,小爺生他哪門子的氣!」景彥氣急,髒話都出來,拍案而起,「你跟他不是…………你們不是…………管你們是什麼,橫豎我把話帶到了,該怎麼辦你自己掂量。小爺走了,懶得跟你廢話。」
一轉身,風風火火要走,誰曉得到半路折回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才問:「你臉怎麼了?讓人欺負了不成?說,是誰,小爺這就給你報仇!」
景辭搖頭,「沒事,夜裏不小心碰的。」
景彥怒道:「怎麼回事,那幾個丫頭都是吃乾飯的不成,能讓你撞成這樣?我剛瞧着半夏好模好樣的,主子要摔跤,她不給墊着,跑哪玩兒去了?」話匣子開了,又坐回來,「小爺早跟你說過,屋子裏的人就該管管,賞罰分明他們才知道厲害。你光就嘴巴厲害,真算起來,也就你屋子裏這倆丫頭好命,從沒受過半跟指頭。換了小爺我,早不知挨過多少回教訓。」最後一句分明提高了聲調,故意要讓窗外的半夏聽見,嚇得小姑娘縮起脖子弓起腰,只想躲到白蘇姐姐後頭藏好。
見景辭咬着唇不說話,他自然認為得了理,越發多話,「你發什麼傻呢?傷心還是怎麼地?要燒屋子要殺人,小爺陪你!」
「可別,你可千萬別再闖禍了,改明兒再鬧事,被父親抓回去,肯真得打斷你一條腿。」景辭醒過神來,不論接下來如何,得先穩住眼前這個一點就着的炮仗,「陸廠公已近而立之年,雖說身有不便,但依着他的身份,早該娶個當家管事的。好了,旁人的事說說也就罷了,堂堂七尺男兒,跟個老婆子似的亂嚼舌根像什麼樣子。」
景彥不服,正經危坐的要同她理論,「小爺怎麼就成亂嚼舌根的老婆子了?這話你可說清楚,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親姐的份上,小爺才懶得操這份閒心。這可是太子金口玉言得來的婚事,可沒有反悔說不的餘地。」
「太子?」景辭皺眉,疑惑道,「這與太子又能扯上什麼關係?」
「我看你是糊塗着呢!」景彥撈起杯子再灌上兩口茶,原本說上兩句就要走的人,再又絮叨起來,「前兒聽東宮禁衛軍統領牛艋說,太子前些日子不知怎的,恨上了陸焉,領着一隊人要上提督府拿下他,誰知道正主沒見着,這一路橫衝直撞地進了內院,居然瞧見個金屋藏嬌的美人兒,聽說上了年紀,但顏色尚好。你也清楚,殿下呢…………一貫是葷素不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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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