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豎中指挑釁。
曾一航二十七歲的年紀不算特別成熟,挑撥的舉措多了,他心裏也冒火,一股氣跟他們較勁,飆了兩條馬路後,卻在最後一個彎道出了事,那個彎道的燈恰好歇菜,護欄不牢固,再加上車子右轉時左邊的地面有個坑,左面的車胎打滑後,整輛車就衝出去了,溫虞一個不妨,身子猛地向前沖,只覺得腦門上一熱,血腥味一下子衝進鼻腔。
飆車族們見了此景當然怕了,棄他們不顧就跑路。
溫虞的腦袋很沉,聽見馬達聲漸漸消匿後,才睜開眼皮,看見胸腹前有防衝擊的氣墊,她只是前額磕上車門。
曾一航的情況不太好,氣墊沒撐滿,所以讓他撞上了前面的玻璃,腦門上一片血。
「曾秘書,曾秘書?」溫虞嘶啞着喉嚨叫了兩聲,他沒有支聲,她心裏更加慌張,覺得這樣不是法子,抬頭看了周圍的情況,車子撞出護攔半米,車身有些搖晃,倒還穩當。
溫虞揣着昏沉疼痛的腦袋,小心翼翼又急急忙忙下來,將曾一航從車裏拖出去,喊了他幾遍,他也沒反應,腦袋上的血也沒止住,依然汩汩流着,她坐在地上,抱着曾一航哭哭啼啼了半天,像個傻子一樣地抽泣,腦袋清楚一些後才察覺現在應該叫救護車,在身上摸電話的時候,又發現手機沒了。
正在她跌跌撞撞回車裏找包的當口,身後忽然被跳上一個極強的探路燈,她轉過頭就看見男人高大的影子把她籠罩在懷裏,身體落進強而有力的臂彎,耳膜邊是砰砰的心跳聲,那人手掌撫着她的脊梁骨,破天荒放柔語氣說:「溫虞,沒事了,我來處理。」
*
趕到的人是李謹然。
他看見曾一航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沒人管,那女人傻乎乎地又跑進車裏,那車明顯就搖搖欲墜了。他當下也沒別的想法,就讓司機快點,然後衝下車就吼:「溫虞你還要不要命了!」
但溫虞當時受驚,滿腦子都是地上的將死之人,充耳不聞他的警告,李謹然微怒,向前將她捉下來,卻看見這姑娘雙眼通紅,還直流眼淚,整張臉都是慘白的,一點生者的氣色都沒有,他不覺安慰了一句:「哭什麼,那是我剛才情急說的話。」她卻還是哭,睡着還能哭,他又說:「你哭夠沒,煩死了,人已經送去醫院了。」她才消停了一會兒。
李謹然讓司機先將曾一航送走,他另外喊人開來接他。
子夜的天空黑黢黢,一顆星光也沒有。李謹然抱着溫虞坐在馬路邊,見懷裏的女人在睡着的時候還能哭哭啼啼,他心裏煩,又找不到東西發泄,索性掐自己大腿,直到她徹底睡着,只有輕微鼾聲傳出,才靜下心,聆聽萬物息眠。
接人的車到達已經隔天一點,李謹然想了想,先帶溫虞去醫院包紮傷口,並詢問了一下曾一航的情況,通知了他的家長,老人家和小姑娘趕過來後,知道沒什麼大礙才放心,留下來照看。
溫虞的手機錢包等隨着車一起墜落,李謹然不知道她家的聯繫方式,就直接把人帶回家。累了一天,他先沖了個澡,中途才想起這件事要報給交警,於是又匆匆換上新衣服,去警局裏錄了口供,問他們大概什麼時候能把兩人的東西從車裏拿回來,警方表示需要點時間,那條路的探頭沒有壞,這件事得追查一下,證物得留着,等人證醒來後還要來一趟警局。
這樣折騰了一下,李謹然再回去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他頂着黑眼圈進屋的時候,就看見那女人坐在床上,轉過來看見他就急忙問:「曾秘書有沒有事?」
李謹然說:「沒事。」他脫衣服躺上床,覺得很疲憊。
溫虞卻追問:「曾秘書現在在哪個醫院?醫生怎麼說?有沒有叫他爸爸過去?有沒有……」
李謹然打斷說:「你這女人有意思沒意思啊?現在才馬後炮來關心人家了,你跟他出去吃飯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出事?跟人玩飈車很刺激啊?你有沒有腦子,那車都要掉下去了,你還回去撿包,你幹嗎不直接跳下去算了。」
他這話問得鏗鏘有力,句句在里,溫虞心頭被狠狠刺着,低下頭,做錯事的模樣:「我以為曾秘書快不行了,所以……想喊救護車,手機……在車上……」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