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四嬸你打聽啥?」錦曦問道,手裏在剝瓜子殼,剝出來的瓜子仁全擱在一旁的小碟子裏面,回頭明日早上給老三老四熬小米粥的時候摻和進去。再配以一把花生,蓮子和紅棗,是冬日進補滋養的一道良粥。
「還能有啥,不就是打聽老楊家跟哪位貴人攀上了唄!不然,這回這樣的錯事,咋還敢把腰杆子給挺那麼硬呢,這不擺明着恃強凌弱嘛,戳脊梁骨也不怕,牛!」崔喜雀不屑道。
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大皺眉頭。
孫氏嘆出一口氣,放下手裏也正剝着的瓜子,斟酌了下,道:「你這般說,我倒也想起了一事來,原本不想跟你們說,但都聊到了,還是說了吧!」
在這樣的場合,孫氏一般是習慣性的做聽眾,不發表什麼有力的言論,錦曦和梁愈忠他們說怎麼樣,那就怎麼樣。但是,若是她主動要開口,那說出的話,必定也是經過了慎重慎重再慎重,在心裏琢磨過好幾遍的話。
且是要緊的話!
於是,炭火盆子邊的眾人,都把目光齊齊投向了坐在錦曦身旁的孫氏身上。
「是這樣的,今個我從金家那邊出來。路過春柱家,她拉我進去坐一會,說了兩句話。」孫氏道:「大意就是,如今村里人忌憚老楊家,都不敢站出來幫金家說話。可咱們這三個房,卻還公然跟金家那邊走動,跟二房唱對台戲。村人就問咱們怕不怕得罪了曦兒二伯二媽,回頭遭老楊家報復?」
「啥叫故意唱對台戲?這些村人們一個個的,逢高踩低,勢利的很。」崔喜雀忿忿道。柳眉倒豎起來。
「老楊家再有錢。攀搭上權貴,給了二哥二嫂腰杆子耍橫,那是他們的事!人在做,天在看。咱們都是老梁家人。咱行事不憑別的。就憑良心!」梁愈忠肅色道。
「哼,怕?我梁老四一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走在外頭被人戳脊梁骨!」梁愈洲狠狠道。
「楊峰中了秀才。二哥如今也忘了自個姓啥了,身家性命全給拴在老楊家那邊,不顧咱老梁家的聲譽,甚至把咱爹給氣病了也不管!這樣沒品的人,我都不屑跟他做兄弟!」梁愈洲一拳砸在身側的地面上,地上又冷又硬,一拳頭下去,手背指頭的關節處,就蹭掉了兩塊皮肉。
「你罵就罵,別折騰自個的手指呀,回頭還得靠着你那手給咱爹侍弄飯菜呢!」崔喜雀心疼的抓過梁愈洲的手,急道。
「這點玩意兒,不礙事!」梁愈洲一揮手道。
「都破皮流血了,回頭浸了冷水一準得發炎。」崔喜雀道。
「喜鵲,你跟我去東廂房,那裏還有點金瘡藥,拿來給老四抹點就沒事了。」孫氏道,和崔喜雀一道起身出了飯堂去了東廂房取藥。
這邊,炭火盆子邊還圍坐着梁愈忠梁愈洲兄弟,以及錦曦。
「曦兒,跟你二伯那邊這事,你怎麼看?」梁愈忠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眼看向錦曦。
錦曦正垂着眼睛一本正經的剝瓜子殼,聽到梁愈忠的詢問,她手裏的動作不停,嘴角彎起一絲淺笑,道:「劃清界限!」
「啥?」梁愈忠一時沒明白過來錦曦的意思。
「爹,我的意思是,趁着這回金家的事情,咱們跟二房徹徹底底的劃清界限,用行為來跟村人們證明,咱們對金家好,不是在為二伯他們贖罪,而是要徹徹底底的跟二房分道揚鑣!」錦曦放下手裏的瓜子殼,一字一句道。
梁愈忠這回聽明白過來了,也被錦曦的這個想法給弄得愣住了。
「曦兒,雖說你二伯他們做人着實不像樣,可咱們都是你爺底下的兄弟,這樣做,不太妥當吧?再說他不管不顧的攀上老楊家那邊,咱們瞧着都氣的要死,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站在他的立場也無可厚非。」梁愈忠遲疑了下,問道。
「正因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咱們才更要跟二伯,還有老楊家那邊早些劃清界限!」錦曦也正色道。
「可是老楊家那邊如今勢頭正好,村里好多人家都趕着去巴結秀才郎呢!沒瞧見前段時日蘭丫頭一直往娘家這塊跑,自打楊峰中了秀才,蘭丫頭就矜貴起來,搬回縣城去做少奶奶和秀才夫人去了!」梁愈洲道。
「勢頭雖好,可終歸是目光短淺,難成大器!」錦曦對此,唯有做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