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篇第一個字,「彈」,彈簧的彈,非子彈的彈。古今所有武功的發力都圍繞「彈」字做文章。「彈」過了關,才算走進武學的門檻。人力有限,動能無限,人的彈性能量等於質量乘平方速度,速度的平方啊,比翻番厲害,100的翻番是200,100的平方是10000!當你的質量牛頓一樣大,速度愛因斯坦一樣快,試問天下誰還能敵?華山論劍叫你都不帶去的,除非珠穆朗瑪。靜態肌肉比肌肉,半斤八兩差別,但若論起速度彈力,豈止斤兩差別,簡直霄壤差別!跳高訓練者能跳高兩米多,普通人,絕大多數摸高不到區區半米。
練家子pk普通人,一個要命,一個要命。
麥高有一長處,看書容易睡着。睡夢中,夢見自己拜師一個蚌白鬍子老頭,絕世武功秘籍堆滿一屋子還塞不下,十八般神器同柴禾堆在一起,日曬雨林的沒地放,睡夢中,打遍四方無敵手,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哥哥!」一聲哥哥打破了甜美的夢香,「我娘叫你回家吃飯!」
「喔。」麥高睡眼惺忪的廝跟着虎子,穿過庭院,來到中堂,坐在飯桌右側。
頭次「回家」吃飯,不免相互客套一番,然後,叨!
飯桌上,虎子眉色飛舞的講他私塾里的趣事。虎子說,今天,在課堂外間,我把師傅哥哥教我的拳打了一路,黃石公給這套拳起了個名字。
黃石公是虎子的私塾先生。
別,別介,虎子你先別往下說了,麥高急忙攔住,說,我什麼時候教你拳了?
虎子說,不是你直接教的,是你打土匪的拳路,我給記住了。黃石公說師傅你這套拳叫潑婦罵街拳,其凶在表,其內不給力也,下無下限,上不上品的。
暈,麥高頭暈,就算是我的拳,虎子你也沒學到精髓,只學了個皮毛,就算是潑婦罵街拳,虎子你也不能跟你私塾先生講是你師傅我的拳,就算是你師傅我的拳,虎子你也不能到處嚷嚷丟你師傅我的人,就算你到處嚷嚷你也不能在你娘跟前嚷嚷,你叫你師傅我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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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挨過,現實世界的洞*房生活沒有時間單位,整一個連續函數不分晝夜,♀星世界裏的礦洞也是恆久遠的昏暗,唯一變化的是礦洞外面的天氣,也是打金工們嘴裏不多的話題,僅次於談論女人。
今天的天是晴朗的天,蚌白的白雲在海藍的天上飄蕩像草原上的羊群。
村門口,一則通告吸引了眾人圍觀,上面說,近來春旱,村中唯一的古井水位沉降,告請村民們打水儘量避開前晌排隊時間,又,每戶每天限兩挑水。落款村閭三老,打頭的便是黃石公。
村民們議論紛紛,說避開時段沒問題,但每天僅僅兩挑水不夠用的呀,人勉強,菜地不澆了,大牲口可咋辦?
麥高一個中學同學是打井隊的,一整套打井經驗,麥高耳濡目染,也懂不少絕招,當即找到虎子上學的私塾,拜訪黃石公。
黃石公見麥高贊曰:少俠英勇,救人於惡匪魔爪,老朽不勝欽佩之至!
麥高,高大上的謙道:除匪患,救村民,實乃每一個杏花村人的責任和擔當,不足老先生掛齒!
老先生當然喜歡聽。論賓主坐下,麥高說明來意。
黃石公沉吟片刻,說,打新井倒不必急慌一時,村里北坡上有一口廢井,石圈塌了,又加多年淤塞。前段時間募錢募義工一直不見響應,因此就擱置了。
麥高鬼點子多,詭然一笑,說老先生交給我好了,不過煩請鄉閭三老再出一告示,如此如此這般即可。
果然第二天,北坡井邊上,人一堆,銀銅錢一堆,麥高主事,黃石公親自坐鎮,虎子記賬。
麥高找來一塊巨石,麻點漢白玉,打磨出一個平面,勒石刻曰:疏浚北井紀念碑!
誰誰出工出銀兩,清清晰晰記錄在案。立碑人,黃石公,麥高。火,好傢夥!原被廢棄的北井整整擴了一圈,井壁向下砌石直接砌到山岩上!遠的不敢說,五十年內保證不再淤井。
麥高又得意洋洋的給黃石公細細描繪了一番槓桿汲水原理圖,話沒說完,人家黃石公簡單回了一句,喔,你說的桔槔呀。
桔槔,利用槓桿原理的汲水工具,一頭吊起水桶,另一頭墜個重量相當的石條,打水省力,輕便。
北井的桔槔給力了,村民們嚷嚷給村中心的古井也裝上一個。裝完桔槔,又嚷嚷把古井也疏浚通。都完工後,還剩不少銀子,乾脆把多年的爛尾工程,東南角樓,也給蓋全了,大功告成!
麥高名聲大盛,全村人都知道有個叫麥高的少俠,孤膽英雄,深入匪窟,連闖三道寨門,赤手空拳打死了二十多個土匪,救出虎子!嚯,好家在,誇張了點吧?不管誇張不誇張的,麥高幫助全村人解決吃水難題,有目共睹。
假如37碼現在來找自己,麥高屁股翹翹的想,管保全村誰人不識麥高?還能省一大萬錢哪!
麥高想拜師,黃石公,幻想能給個「太公兵法」,自己豈不也能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啦,可人家搖搖手,呵呵曰道,吾老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體不勤,五穀不蒔,只認識不多的粗淺大字,哪裏敢為人師,糊弄糊弄小孩子尚還勉強。不過。
妥,人家高人哪能如此便宜!不過還有一個不過。
不過,黃石公仔細看過麥高,講道,少俠很努力,好好,但是太滿張,太過暴強,夫練功者,實非極限為宜,是以次極限最適,此留有餘地乎。
瞧麥高傻不愣雞沒聽懂的樣子,黃石公啜啜補充道,功夫者,工夫也,於極限處爆發,在次極限處滋養也。
是啊,麥高感覺腦神經突然通了一個關口,留一線,防崩斷,留個彈性,留個震盪幅度,留個緩衝!一條寬闊的大路明明出現眼前但不清楚通往何方。
麥高要問還沒問的當口,黃石公「呵呵」笑曰,明白就明白了,不明白哪天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