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還有一個小小的生命,這場景忽然就讓她覺得很幸福,仿佛這一世,再沒有什麼可奢望的了。回頭看了谷韶言一眼,正撞上他投過來的暖烘烘的目光,便沖他微微一笑,在桌下牽了牽他的手。
謝天涯本就是個豪爽之人,也有些貪酒,只是平日裏被紅鯉拘住了,再好的美酒送到眼前,也只能聞一聞。今天滿桌賓客,紅鯉也不好對他太過管束,他便正好放開了懷,盡情暢飲,無論說到什麼事,都能尋得個由頭來與人乾杯,直喝得滿臉通紅,話也多了起來。
「韶言,你真是個有福之人。」這會子,他便拉住了谷韶言,十分熱絡地搭着他的肩膀,嘴裏含混不清地道,「從小你就在綾羅堆里長大,吃穿不愁,如今,又娶了我姚家妹子為妻,她可是個好姑娘,你不能欺負她啊,不然,哥哥我第一個和你拼命!我痴長你十來歲,紅鯉也比姚家妹子大上一些,卻沒想到,反而被你趕在了頭裏,第一個孩子就要出生啦,你說我怎能不眼熱?來來來,你可得好好跟我喝一杯!」
谷韶言雖開着酒坊,卻向來不是善飲之人,跟陶善品和程清泉、盧盛他們應酬了兩杯,已然是有些不勝酒力。此時便笑着道:「天涯兄,你明知我喝不得,這會子還灌我酒,是預備着非讓我醉一場不可?先還說讓我照顧錦兒,我若醉得一塌糊塗,還哪裏顧得上她?」
「那我不管!」謝天涯大大咧咧搖頭道,「你府上那麼些丫頭下人,誰也不敢怠慢了你心頭這塊寶貝不是?你要照顧她,往後時間還長着呢!今天非得陪我好好喝一頓不可!」
谷韶言左右無法,只得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這一杯下去,便覺得有點頭昏身重,五臟六腑直翻攪,臉色也不大好看。姚織錦左右望了望,見只有鳶兒在此陪着她,其餘下人卻不知去了何處,便皺眉問道:「怎地人都全跑光了?柳葉呢?韶言只怕是喝的有點多,讓她過來扶着回房洗把臉換身衣裳。」
鳶兒就笑着道:「姑爺怕有人在此,諸位不盡興,把他們都打發了。柳葉姐姐早就估摸着少爺今兒怕是躲不了一醉,預先去房間收拾被褥,準備醒酒湯了。要不,我送姑爺過去?」
「不用。」谷韶言擺了擺手道,「既然柳葉就在房中,我自己過去便罷。鳶兒你在這陪着你家小姐,她離不得人的。」
說着,便站起身,腳下微微有些打晃地往內堂而去。
這一去,便是半晌不見回來,姚織錦先還不怎麼在意,後來實在等得太久,心中就有些犯嘀咕。冷不丁見柳葉從後院出來了,便蹙起眉沖她招了招手,道:「三少爺怎地回了內堂便不不出來了?敢是醉得厲害睡了?」
豈料,那柳葉竟是一臉懵懂,張了張嘴道:「少爺回了房?奴婢未曾見到他呀!」
姚織錦吃了一驚,不知怎的,心中忽然狠狠往下墜了墜:「鳶兒方才說你在房中鋪床,韶言吃了酒,有些不舒服,我便讓他回房去,由你給他洗洗臉,醒一醒酒,怎麼……」
「唔?」柳葉也變了臉色,「奴婢方才鋪了床,又張羅廚房送了醒酒湯,擺在桌上。見左右無甚事,便去園子裏彎了彎,興許是恰巧和少爺錯過了。少奶奶,少爺回去多久了?」
「總有半個時辰。」姚織錦眉頭皺得愈加厲害,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霍地站起身道,「他……」
「少奶奶別這麼着急,奴婢猜測,多半是少爺醉得厲害,回房便睡了。這……這沒什麼大不了的,要不,奴婢現在就去看看?」柳葉心裏也是惴惴不安,一方面還得安慰着姚織錦,轉身就要往後院走。
「等等我。」姚織錦迅速從桌子後頭鑽出來。桌上的人見她這樣着急,皆莫名其妙,不知是為何,只有紅鯉,因為姚織錦多多少少將之前的事在她面前透露了一些,心中便有了數,忙也跟着站起身,道:「錦兒你仔細點,別磕着哪兒了,我陪你一起去。」
說着便挽了她的胳膊,徑直進了後院。
到了晚上,這白天裏一派熱鬧的地方,竟是靜悄悄的,無論從哪裏傳來一星半點聲音,都會被無限放大。走到二人所居住的小院兒前,隱隱約約,便能聽到裏面有零星的說話聲。
姚織錦一言不發地走過去,發現門是虛掩着的,於是放輕了腳步湊過去,從門縫往裏張了張。
谷韶言此刻已經寬了
第二百零二話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