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的香火和供養,山腳下只有一條小路蜿蜒山中。
由於存心想讓老五睡上一覺,莫問隱身前行便沒有行的太快,而是沿着山中小徑緩步登山。
進山之初他就現了異常,這條山路由這山中特產的白石鋪就,石塊與石塊之間多有苔蘚,鹿平州位於南方,此處又避風向陽,有苔蘚本不稀奇,但此時南海龍族很是繁忙,大部分區域降雨不足,而此處竟然如此潮濕,乃至生出苔蘚。
心中存疑,莫問環視左右叢林,只見這山中草木很是蔥鬱,枯枝少見,死樹更少,兩年之前華夏中土曾經遭受過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旱,令得大量樹木枯死,雖然後來南海降雨緩解了旱情,那些死樹卻不得復甦吐綠,而此處枯樹極為少見,顯然當年未曾遭遇旱災。
出現這種情況合理的解釋只有一個,那就是大旱之年封一嵐曾經作法請來了龍族以外其他能夠降雨的異獸自此處降下了雨水。
行至山腰,道路兩分,一條向北通往主觀,一條向東通往別院。
「真人,此人耳清目明,我們二人若是太過靠近會被其察覺。」黑無常說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獨自拐向通往別院的小徑,行不多時,前方林中出現了一處很小的院落,草頂土屋三間,外有土石院牆,院門為兩扇木門,知情者知道這裏是高人的清修之所,不知情者會以為此處住的是鄉野村夫。
此時院門是開着的,一身穿白色道袍的道姑正躬身於門外東側的雞舍旁,那雞舍的欄門此時也是開着的,兩隻花雞正在雞舍內探頭向外張望。
那白衣道姑氣息沉穩,呼吸緩慢,無疑便是封一嵐,此人雖然已經年近不惑,其容貌卻如同二八佳人,身材清瘦,眉目清秀,身上所穿的白色道袍一塵不染,腳上的道靴是雙剛剛落地的新鞋。
此人的奇怪舉動已然令莫問感到疑惑,其穿戴打扮更令莫問生疑,此人頭有皂角氣味,表明早些時候剛剛洗過,頭上的道髻盤挽的一絲不苟,篦齒整齊,穿插道髻的簪子翠玉鑲金,雙手手腕上各自戴有一隻青玉玉鐲,臉上甚至有着淡淡的粉黛。
那身穿白衣的封一嵐見那兩隻花雞並不出來,便躬身後退讓到了一旁,那兩隻花雞似乎被關的久了,雖然欄門大開卻並不出來。
封一嵐見狀移步回到院中,不多時,自房中提出了一隻麻布口袋,那麻布口袋裏裝的應該是穀米,封一嵐到得雞舍旁將其中穀米盡數倒在了雞舍旁,那兩隻花雞見到穀米自雞舍中跑了出來,上前啄食。
封一嵐側身上前將雞舍欄門關上,轉而蹲在牆邊歪頭看那兩隻花雞吃食。
莫問隱身旁側看着封一嵐的奇怪舉動,封一嵐此時面帶微笑,但微笑之中隱約帶有幾分悲涼意味,他是次見到封一嵐,對其過往並不了解,也就無法推度她此時心中在想什麼。
片刻過後,封一嵐直身站起,轉身向小院走去,走過幾步之後又停了下來,沉吟片刻轉身回到雞舍旁邊將那雞舍的欄門折了下來反手扔於山中。
封一嵐此舉莫問看懂了,她先前是想將自己所養的兩隻花雞放走,不想讓它們再回囚籠,而此時的舉動乃是擔心花雞無處可去,故此留下雞舍與它們安身。
看懂了封一嵐的舉動,莫問也猜到了促使封一嵐做出這種舉動的原因,此人很可能已經預料到了自己大限將至。
扔掉欄門之後封一嵐再度走向院內,但到得門口又一次停了下來回頭看那兩隻花雞,短暫的猶豫之後邁步回來將它們抱起,凌空西去。
莫問看着封一嵐抱着花雞離開並沒有出手,待得封一嵐走遠,邁步進入了封一嵐居住的小院。
柴房和潔廁都位於院內西側,院中空蕩整潔,進得正屋,一股女子居所特有的氣息迎面而來,這是一種清新的氣味,由女人的體息,皂角的青氣,穀米的草香,以及木製器皿厚重木氣混合生出。
房中只有簡陋的生活器皿,那股濃重的木氣自西屋,莫問雖然能夠穿牆卻習慣性的抬手撩開了門帘,只見西屋停放着一口楠木棺材,棺蓋位於棺材旁側,上面放有一方棉被,棺內鋪有青絲綿褥,褥子是舊的,顯然已經使用了多年,棺內兩側放置着幾件器物,一隻梳頭的篦子,一柄拂塵,一隻青玉法印,一張泛黃的籙牒,還有一套已經洗淨疊好的藍布舊袍。
第四百九十四章 坤道封一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