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於皇帝儀仗。
周貴人並沒有遵循這一規制,而是出了東門下了轎輦,懷抱一子,手牽一子於門外站立等候。
此時周將軍所率精兵已於城外三里處列隊,旌隨風舞,甲映朝陽,站於隊伍前列的是一位騎着高頭大馬,身披帥甲的中年男子,此人虎背熊腰,面紅須長,頗有關帝之風,只是手中所持乃是長矛而非偃月長刀。
再過片刻,皇帝與國師和隨侍騎馬而至,待得出了城門方才抬手沖身後那些跪於道路兩旁的文武道了聲『直身』。
「妾身念父心切,攜子前來迎候,違了禮法,望皇上恕罪。」周貴人亦免不得跪倒行禮。
時至此刻莫問方才見到皇上真容,此人年紀當在二十出頭,長相還算周正,只是下巴較窄,面相秀氣有餘寬厚不足。眼神銳利飄忽,當是料事快捷卻浮於表面之人。
「嫂嫂快快請起,你我本是家人,無需行此大禮。」皇上翻身下馬,上前彎腰扶起了周貴人。
「無量天尊,貧道天樞子見過皇上。」莫問稽首沖皇上見禮。
皇上聞言並未答話,而是眉頭微皺上下打量着他。
「阿彌陀佛,拜見二位王爺,見過貴人。」此時那身披無上袈裟的國師亦翻身下馬,將白馬交予從人牽走,自己走上前來沖二子與周貴人合十見禮。
「國師無須多禮。」周貴人抬手開口。
皇上扶起周貴人之後邁步前進兩丈,站於道路中央,城外的將士自然見到了他,周將軍一聲令下,隊伍向東門進發。
國師轉頭看了莫問一眼,佯裝不識沖其微笑點頭,轉而上前幾步,站於皇上身後。
在此之前莫問曾在蠻荒與國師見過面,那時國師的神情和語氣與此時大不相同,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而此時他所表現出的卻是一副寬仁和善之相,這變臉之術當真是練的爐火純青。
三里之地並不遠,沒過多久隊伍便開到城外,周將軍翻身下馬,將兵器交於偏將,獨自上前,半跪面聖,「周甯奉旨東征,得蒼天庇佑,皇上福澤,今已滌盪夷寇,安定東方。」
「驃騎將軍快快請起,將軍此番平夷多有辛苦,為寡人分憂,為蒼生謀福,功在社稷,非重賞難表寡人之心。」皇上上前攙扶周將軍。
周將軍並未直身站起,而是自懷中取出金虎一隻雙手呈上,「今戰事已畢,請皇上收回虎符。」
「將軍乃國之柱石,朝廷重臣,這虎符一如往昔,仍由將軍自行收管。」皇上並未接那虎符。
「謝皇上。」周將軍直身站起,將虎符重新放於懷中。
這一幕貌似君仁臣賢,實則並非如此,眾所周知虎符皆為一分二,皇上保存右符,領兵將軍自持左符,需要出征時皇上才會將右符交予領兵將軍,而領兵將軍則憑藉完整虎符調兵出征,待得班師回朝,需將右符交還皇上,自己仍然保留左符。周將軍先前拿出的是完整的虎符,這就表明他無心交還虎符,不然他只需交還右符即可。
根據皇上所說話語來看,周將軍保留完整虎符已經有些年月了,一個將帥統轄一支軍隊,時間一長就會滋生嫡系,到得此時周將軍已然實質操控了這支軍隊,即便是無有虎符亦可調動,皇上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不敢收回虎符,不然便是逼迫周將軍謀反。
莫問於心中思量之時,那身穿無上袈裟的國師已然走上前去,站於周將軍面前念誦經文。
莫問見狀大是不解,轉頭看向周貴人,周貴人低聲解釋,「出征將帥殺戮過重,班師回朝皆需以經文清身。」
莫問聞言默默點頭,這只是一種儀式,毫無用處,一來這些將帥氣高命硬,尋常鬼魂不敢侵附。二來即便是侵附其身,這幾句經文亦無法將其驅走。
那國師似乎注意到周將軍對於這一儀式大感不耐,寥寥幾語便側身讓路。
周將軍待那國師讓開道路,快步向周貴人走來,周貴人眼見父親來到,抱小攜大迎上前去,未語先哭,「爹爹,你若再回來的晚些,女兒和這兩個孩兒便不得活了。」
此語一出,周圍寂靜無聲,前來迎接的人少有消息閉塞者,都知道在周將軍出征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也都知道周貴人這是在向父親告狀。
「何出此言?」周將軍抱起了長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