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的學者,但絕不可能是一個能將曹魏江山翻雲覆雨的大人物。
「我讓他們都退下。」葉玄說完,便倏地消失。
周揚知道是他的安排,等自己看完司馬懿,一離開這小木屋之後,葉玄就會獨自等到天黑下手了。
推開木門,屋內光線昏暗。
但是可以隱隱看得見方玉竹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周揚下意識地把視線移到床上,心中不覺一震。
只見那皮包骨的少年並不是在休息,而是對着銅鏡里的自己發呆,就連有人進來了也不知道,嘴裏卻喃喃自語着些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周揚走到方玉竹身旁,低聲問道。
「小遙……」方玉竹道,「他一直叫着這個名字。」
原來這當哥哥的因為當年沒有阻止小遙被彭義源等人錯手殺死,至今仍是耿耿於懷,甚至是精神分裂,以至今日仍對小遙念念不忘。
不知道小皇帝這麼多年見不到小遙,是否也是一樣。
周揚又問:「這幾年他都是這樣嗎?」
方玉竹輕輕搖了搖頭道:「聽彭大哥說,他以前並不會這樣,只是……」
周揚目光落在了焦尾琴上,猜道:「你來了之後才會?」
方玉竹眼中閃過愧意,默認地點了點頭。
看來這琴聲能勾起司馬懿的悲痛,但是遠遠不及琴聲來得淒涼。
周揚不禁想這從雲中跑出來的方玉竹,究竟是什麼來歷,等彭義源回來之後,定要好好問個清楚。
一個能把焦尾琴彈到人心扉的女子,那雙纖細修長的手指,怎會像葉玄那種殺人不眨眼的人呢?
方玉竹被他看得有點不大自然,為了轉移注意力,便又開口說道:「不過這種情況似乎越來越嚴重,有時候……」
周揚連忙問道:「有時候怎樣?」
方玉竹道:「有時候他好像不是在叫那『小遙』的名字,而是叫『哥哥』,或者是……陛下。」
周揚渾身一抖,心想這司馬懿精神分裂竟嚴重到這種程度,竟把鏡中散髮披肩的自己,當成了當日城南貧民區的小遙嗎?
這時候,方玉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目光冷然望向周揚,問道:「你是否打算殺了他?」
之前來小木屋探望司馬懿的時候,便知道方玉竹走的是身手敏捷的路線,加上又是彈琴高手,其感應力必然相當靈敏。
周揚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來自己和葉玄都低估了這女子。
「沒有彭大哥的指令,任何人不可進這屋內。」方玉竹目光堅定,一副誓死保護司馬懿的樣子。
「那為什麼我可以進來?」周揚反問道。
「彭大哥只交待可以讓周太守你進來,如此而已。」方玉竹道。
周揚只覺得心中矛盾,但眼前的女子更是個矛盾的人。
明知道他周揚是彭義源特別交待過,只是說得很明白而已,卻硬要鑽這樣的牛角尖,顯然是心中存有側隱之心,不忍眼睜睜看着這麼一個可憐的少年被殺掉。
因此受命的保護,就變成了自己想要去保護。
不過若是彭義源親口下的命令,估計方玉竹也不能違抗了,畢竟她這條命是彭義源救下來的。
周揚只怕彭義源比司馬朗晚一步回洛陽,萬一司馬朗發現自己的弟弟,居然被自己的上司弄成這副田地,倒不是怕有什麼不堪設想的後果,怕只怕自己被小皇帝痛恨,被司馬朗痛恨,以及被司馬整個家族當成了仇人。
這根本是沒必要發生的事情,只要自己輕輕一刀結果了司馬懿的性命,這個秘密就會永遠被埋在這小木屋裏。
至於彭義源等人都是絕對的忠誠,無須顧慮。
方玉竹忽然說道:「既然周太守打算殺了他,我也沒有能力阻止。」
周揚別過臉去,看着這女子眼中充滿了憂鬱、悲傷,但絕不是因為司馬懿要被殺死,一定是有過什麼樣的經歷,忍不住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
方玉竹低下了頭,說道:「葉玄一定都說了,我只是彭大哥從北方救下的一個